在做什么啊。快点过去啊。那个人在往这边看,肯定是发现了吧,冲过去,去救她啊!
——但是,过去的话打不过。这个样子的自己过去只会送人头,所以在这里赶紧想办法报警更好吧?
每次梦到那件事,惊醒的前一秒,脑海里的小孩都在重复说着这样的话,一步也不前进。就这样站着,被迫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看到不重样的三岁林檎惨死在坏人手里的样子。
如果那时候,她孤儿院里的神父没有先一步出来拉走林檎的话,她会变成那样吧。
细小的身子连一点挣扎都使不出来,像市场被偷鸡一样连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都不知道,被人扼住咽喉叫不出声,扭曲地让人拎着脖子,捉进屋里宰杀。
如果不是那个神父……
林檎刚住进家里那段时间,他被吓醒,无数次去她卧室里确认她还在好好地呼吸。
要是冲出去了的话。要是勇敢点,大喊一声“警察叔叔快来”然后跑过去,先一步把她保护在自己家里的话……
总是回想着,懊悔着,告诉自己快一点,快一点从犯人手里抢回来。于是彻底养成了,看到案子就第一时间冲过去这样的,会让旁观的人觉得鲁莽的习惯。
就连被黑衣组织当头一棒也没能改掉的。保持着这个样子,紧盯着林檎活过来的。
结果好像还是“不达标”。准确地说,倒不是站在原地了,但却冲过了头。
在做什么啊。
*
是吊桥效应。
在“那一刻”,其实是半梦半醒着,掌控不住身体自然反应的情况,感受到强硬渡进来的药、水,和紧贴着,堵住空气和反抗空间的两片温热。
她宕机地让自己顺势假装昏迷,不管后面被抱着移动还是被放在床上,都没有睁开眼,一动不动地装死。好在装死一事她还算擅长。
这是吊桥效应。
——本人还没为自己辩解,她已经在心里试图给工藤新一的突兀行为找个解释。
为了确认还活着,为了安抚被吓到的心脏,把肾上腺素的指向错认了。是新一一贯的过保护行为在突发刺激(她发烧晕倒)下的,不那么掌握尺度的,进阶版。就是这种东西,本质还是青梅竹马互动而已。
‘是这样吗?’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声地质问。
是这样的。一定、只能是这样。不然,还能是什么。
……最起码,过保护受刺激的部分一定是存在的。
她坚定地说服自己,完事睁开眼睛打量这个房间。
啊,是在一楼。没有窗子。今天不会跳的,新一真过分,大笨蛋。都说了那次是梦游,是意外,居然不相信她的话,过分。
所以说她才喜欢壁橱。安静的,安全的。什么工具都不放进去,完全不用新一操心的,关起来,拴好,既不会伤害自己,更不会,在别的意义上,伤到别人。
这样想着,摇摇晃晃起身准备钻壁橱时,她注意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的事情。
工藤新一静默不作声终于等到她察觉,抬起眉毛看着刚冒出来的脑袋嗖地缩回被窝,整个团成白色棉被裹着的苹果大福。
他都要气笑了。
俯下身,戳一戳,团子就剧烈地抖一下,让人哭笑不得。
“喂——林檎?这样子会不能呼吸哦。”
“……可以呼吸。用呼吸树。”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回应,紧跟着的,是缝隙里钻出来的一根手指。
“哈?你是海参吗。”
这样吐槽着的新一扯开被子,毫不留情揪出里面的苹果馅儿,熟练伸手顺毛,“你发着烧呢不要闷着。”
总之是很日常的自然,半句不提什么时候看到她醒来又究竟听没听到自言自语。
很快又感到头晕的林檎起身不到三秒又倒了回去。盘在柔软的被子里,刘海汗湿脸颊通红,缩着脖子乖乖让他拿毛巾擦来擦去。
工藤新一撩起她凌乱的刘海。“刚醒就乱动?”擦完额头,又开始擦脖颈,顺口缓声教训着,“我看你是想截肢。”
“截哪里?”林檎纳闷地问。
新一拍拍手感颇佳的白发丝,恶声恶气道,“脑袋。”
林檎:……
“才不要。”她又像蜗牛一样缩回被窝。
新一无奈,“又不会真的做。快点出来,里面空气不好的。”他转身洗毛巾去了。
再回来时,看到林檎在喝退烧药。很干脆地几片药丢嘴里,水都不用一下子全咽下去了。
“……不会噎吗?”他奇怪地盯着她的喉咙看了看,见没什么不良反应才安下心,又吐槽,“睡的时候死活不让喂药,醒了倒是自己吃得欢。”
“有吗?睡着的事情我又不知道啦。”林檎装蒜地挪开视线,假装忽然对墙上的花纹有了兴趣。
工藤新一摇头。意识到提起了敏感话题,他又干咳一声,也不再追问,假装很忙碌地转身又去洗毛巾了。
第二遍。理所当然很快。
所以当他折返,撞到林檎冷脸泼掉玻璃杯里的水的场面,着实愣了一下。
林檎歪着脑袋,表情也一言不发地冷着,眼睛半闭着。好像是烧得不太清醒。以为自己是在纯白教会吗?工藤新一猜测。
确实,猜得没错。
一方面是防下毒的习惯。
另一方面,很多很多次,受过惩罚生了病,回家之前先在教堂里养病期间,面对修女们递上来的水总这样做。
虽然很奇怪,但是教内规定。不是出于羞辱,相反要被当作恩泽——上位之人命令去打水,就不能用方便的自来水。要一桶,一桶,自己费力而缓慢地经历去中庭的神圣水井辛苦抬水的过程。
好不容易打来的水,一桶,一桶地再填进房内的大水缸,供上位的神职人员使用。
上位者有时看到,就把水缸推倒,令其重新去拎木桶。再一桶,再一桶地填满。
需要这样做,这样做是必要的。
就算说觉得奇怪不合理,也只能说约定俗成就是这样。
说累是不行的,也不能抱怨打白工。因为这就是教义,是功德,是苦修。
就像砍掉孩子脑袋的男人。是无用功,是亏损,还是积累?全凭上位的丢下来的教义判定。
所以在教会,就算不愿意,甚至也有人盯着她要她泼掉水。
所有人都在她耳边,苍蝇一样不断重复:你要这样做。
这是帮助修行,是教皇大人的,也是你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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