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同你相处,像自愿赠予一捧尚带刺的玫瑰。”
望着工藤新一膝上缩着身子睡着的女孩,千间降代缓缓微笑,目光凝注,好像透过年轻人看到曾经的轻狂锐气。
在他的不明所以中,看透世事的老人默默咽下后面的话语。
芬芳的玫瑰,是送给你。
刺和血留给自己。
*
注意到服部平次在周围已经打转足足一分钟,而且一直在用力地吸鼻子,工藤新一目露怪异。
“服部?干嘛呢。”他忍不住露出标志性的半月眼。
服部平次托着下巴作沉思状:“在闻你身上用的什么牌子的猫薄荷这么吸引某只猫。”
工藤新一翻个白眼。
“青梅竹马特制款,很遗憾,拒不外售。”
“诶诶?”服部平次皱着五官憋着嘴,“真小气,工藤。”
才不想被你说这种话。工藤新一不痛不痒地耸耸肩。
倒是有些暗自庆幸地松口气,因为服部平次这一闹,好歹把他从某种尴尬中拯救了出来。
这人一摆脱占用了他大部分心思的窘境,立马察觉到了不对——他把手背贴在枕着自己膝盖的女孩额头,刚接触就啧了声。
又发烧了。而且好烫。
怪不得这不喜欢主动和人亲近的家伙突然跑来跟他黏糊。该死,要不是……早该想到的!
工藤新一咬牙,看因为情绪变化绷紧的肌肉硌得她不舒服地扭动,又赶紧放松身体。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伸手熟门熟路从她身上小包的侧袋抽出退烧贴,三两下撕掉包装,服服帖帖端端正正敷在发烫的额头。
“……笨蛋。不舒服要说出来啊。”
嘟囔着,他不满地伸出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作为惩罚。
说是惩罚,那力道又其实很轻柔。明明关于她总不爱惜自己的怒火都已经冲上脸、五官都要框不住地扭曲起来,却能硬生生压下去,十分被敛下去九分。
剩下一分力度,在指节碰撞中间一层隔着的退烧贴时便散开,不痛不痒地化作女孩不安梦境里,意外而熟悉的安抚。
最后,只余下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明知道她心思敏感身子弱,不该受刺激,一旦受刺激就会多思多虑,最后变成发热嗜睡的情况。
可他却不清楚,是什么是谁是在哪里,让她受到了刺激。
在我没看到的时候,你又解决了什么?
端着让服部拿来的水杯,想要帮她吃下退烧药,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乎其微悄无声息地战栗。
将杯子抵在她唇边的时候,动荡的波纹也像他纷乱的心绪一样四溅流落。
她的嘴唇紧闭着。之前不曾泄露半点背地里的行动信息,现在不肯纳入一点救命的药剂。
带着挫败,重重捏着杯子扽在桌上,溅起水渍砸在青筋拱起的手背星星点点。
工藤新一的脑袋低垂着。闭眼再睁眼的瞬间,不知是不是水花飞溅得太高,怒火烧得发红的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水泽。
该怎么做才能把你治好。
他想。
“……为什么,你总这样,让我束手无措?”
近乎颓然地捂脸,喃喃着。工藤新一想着她,总是迷茫。
陌生人的诱拐会直接跟着去。与罪犯搏斗,会受伤的,但也不犹豫直接做了。本来不能接触火焰的,人看着没问题,身上却总有火燎烙印般褪不去的烟气,这到底都是为什么、怎么发生的——怎么从来不逃啊。林檎。
明明视线一直跟随着不是吗,却如此无知。
明明,两个人连一步都没有分开过,不是吗?可是为何也没有再接近。
明明发誓不再让你受伤。明明什么伤口都看不见。
可是,受伤了。瞒着他那样痛苦了,不是吗。
如果也能和以往的案子一样多好。遇到了、冲上去,可以凭着他的蛮力,凭着他的年轻气盛一口气解决。但是比谁都明白林檎所陷入的心理困境、比谁都懂得治疗方法却从不施救的,是她自己。
正如叫不醒装睡的人,投身黑暗想要溺毙的家伙也很难被岸上的家伙蛮横打捞起。
太清晰了,她划开的壁垒。非要把他定在阳光里,禁止越界、不许伸手、更不准靠过来一起沉沦的,她专对他竖起的,那道壁垒。
就像一道永远被她捂着,不让他上药不想愈合的伤口。
十年了。不是十秒,不是十小时。
十年。
不管他怎么敲打、呐喊,她只是沉在壳子包裹的黑暗里,游刃有余地望着他拼命想要靠近。难道结果都只能被她关在外面,以“保护”为名,不得寸进?
像在回答一样,他又一次的喂水尝试被她紧咬的牙关挡在外面。
喝不进去的水沿着下颌线,脖颈,流到瘦得突出的胸骨。她苍白的脸往一侧无力地歪斜,因为发烧上面在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双眼紧闭。死了一样地昏睡着。
咬着牙,工藤新一感到熟悉,万分讨厌,甚至在火大地憎恨着,这种无力。
他闭上眼,将杯里剩下的水连着药片一同含进嘴里。
睁眼。
俯首。
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
“你你你居然敢亲她?!在这种场合?!当着我的面你干啥呢?!”
面对打水回来却被偷家,又惊又怒的服部平次的大汪小叫,工藤新一表现得很冷静。
“不是亲,只是喂药,因为她怎么都不肯喝药,我只好出此下策了吧。”
服部指着他,抖着手:“你居然亲、亲……”
“是喂药。”
“哈????”服部用手指撑着上下眼皮,“但是我明明两只眼睛都看见你——”
“喂,药。”
“?你还给我凶上了?你凶什么!被偷家的又不是你!喂工藤,不许扭头,你给我转过来,转过来,我说,来跟我好好说清楚,喂……”
工藤新一扭着头。
是喂药。
只是喂药。
他认真地叮嘱,劝说自己。
抬起手,手臂重重遮在了脸上,任服部怎么拉扯都不肯让别人看到一点表情。
只剩遮不住的耳尖,被主人慌乱之中暴露在外,鲜红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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