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这声音定然惹他厌烦,此刻听来却格外顺耳。
“你来开导开导他。”
“这孩子心思重,遇事就爱掉眼泪,多劝劝他。”
闫解放听见这话,便走过来瞧了瞧小六子。
他觉得这孩子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行啊傻柱,这么久没见,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再久不见,也不至于凭空多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傻柱手里还拎着扫帚,作势就要往闫解放身上打。
闫解放心里也清楚自己刚才那话欠揍,但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无非是想逗逗乐子,缓和下气氛。
他躲开扫帚,伸手接了过去,走到小六子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
这孩子虽然瘦,个儿倒是不矮。
鼻子冻得通红,眼睛也哭得发红。
“这都过年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我说说,帮你把烦心事都解决了,咱好好过个年。
你看傻柱傻呵呵的,一天天啥愁都没有。”
要在以前,小六子肯定不会反驳。
可现在,傻柱是他的恩人,更是他无以为报的依靠。
别人说他可以,说傻柱不行。
“我哥才不傻。”
他抽抽搭搭地说。
这话一出,旁边两个人都笑了。
傻柱头一回被人这么护着,心里还挺暖。
闫解放本来就是逗他玩,见这孩子认真维护傻柱,更乐了。
“行啊傻柱,捡了个弟弟还知道护着你,我看你这日子是越来越顺心了。”
他俩关系一直不错,什么玩笑都开得起。
换作别人,傻柱早怼回去了。
傻柱也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显得格外慈和。
闫解放搂着小六子进屋坐下,一眼瞧见桌上的菜,顿时觉得饿了。
他也不见外,直接拿了筷子就吃起来。
“这段时间没来找你,是不是特想我?”
要搁平时,傻柱才懒得搭理他这些贫嘴。
但今天心情好,一天经历大起大落,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也就不计较了。
中午剩的饭还在炉子上热着,能吃。
他便端到了闫解放面前。
“你来也不说一声,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
小六子一直在烧水,心情其实还不错,只是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
远在老家的父母,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今天这桩桩件件。
这样曲折的经历,就算说给他们听,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
他们不会相信,自己那么信任的二弟和二弟媳,竟是这样如狼似虎的人。
他们也不会相信,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板,会真心待他,在这寒冷难熬的夜晚救他于水火。
三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围坐在火炉边的桌旁吃饭。
傻柱今天买的菜很多,本来故意多留了些,是想着如果小六子没被赶出来,就自己当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
看来他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小六子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可这样的局面,他本不愿看见。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去打破小六子那个圆满的梦,但那对夫妻实在心太狠。
这么小的孩子,他们也忍心骗、忍心欺负,这口气,傻柱一直憋在心里,早晚要讨回来。
他这个人,向来不主动惹事,但别人也休想招惹他。
平时的小事,他从不多计较,但真要把他惹急了,他绝不会让对方好过。
这事原本没人知道,但两人喝着喝着酒,话匣子就打开了。
傻柱自己受欺负可能不会说,但小六子受这委屈,他心里不痛快。
闫解放一听完来龙去脉,气得一拍桌子。
“这一对豺狼虎豹,真是把整个院子的人都祸害了!”
“把咱们院的风气都带坏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理论,这算什么?欺负一个孩子!”
在小六子和闫解放眼里,小六子确实还是个孩子。
要不是小六子拉着,这两人恐怕早就冲去他二婶那边的院子了。
这大半夜的,大家都睡了,闹起来只会被人说闲话,那两口子反倒没事。
“两位叔,你们别闹了,这事怪我太信任他们,遇人不淑,没办法。”
“你们快别喝了,越喝越上头。”
小六子边说边把他俩手里的瓷缸子收走,生怕他们喝多了真跑去隔壁院子闹事。
他其实很怕闹大,小孩子不敢惹这么大动静,但这俩人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有人撑腰的感觉,确实不错。
小六子这才明白,有些事,真不能只看血缘。
谁亲谁疏,还真不一定。
第二天清晨,屋外积雪很厚,雪下了一整夜。
这样的天气,其实去不去饭馆都无所谓。
下雪天大家都不太出门,何况快过年了,各家吃食也备得足。
傻柱醒来时头还疼着,闫解放就睡在旁边。
闫解放睡得四仰八叉,夜里又打呼又磨牙。
要不是昨晚太冷,傻柱早去找小六子挤一挤了。
“醒醒,别睡啦。”
傻柱一边说,一边披上那件藏青色的棉袄,搓了搓冻僵的手指。
屋里其实不算太冷,炉火像是被人添了一夜的煤,暖烘烘的。
只是对着床的那扇窗户,不知怎么破了块糊窗纸,冷风呼呼往里灌。
傻柱就是被这风冻醒的。
不用说,夜里肯定有人看过炉火,除了小六子也没别人。
正想着,小六子推门进来,一阵寒风跟着卷进屋里。
傻柱赶紧裹紧被子,闫解放也被冻得惊醒。
“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了?关门啊,冷死了!”
“傻柱,赶紧加点煤,冻得受不了。”
闫解放向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几人处得熟,说话也随便。
小六子关上门,走到窗边看了看。
果然是糊窗纸破了,大概是被风里夹的什么东西打穿的。
小六子想去找东西补,傻柱拦住了他。
“大过年的别折腾了。
今天风雪大,估计也没什么客人,饭馆就不去了。
上午咱去买块玻璃换上,不然晚上更受罪。”
院里条件好的人家早就安了玻璃,没钱的还用纸糊窗,可纸不顶风,一刮就破。
小六子点点头,还是找了张纸先把破洞糊上。
床上那位看样子还不打算起呢。
“去把昨晚我带回来的那兜菜热热,吃完咱就出门。”
“这鬼天气冻死人,再不弄过两天更冷,更不想动。”
话音未落,床上那位猛地坐起身——本来想赖床的,一听要出门,也来了精神。
“带上我呗,咱仨一块儿出去吃!”
傻柱已经把饭菜放在火炉上热着,准备吃了。
他昨天带的饭菜不少,还特意留了一部分当作今天的早饭。
闫解放平时就爱挑事儿,别人都想赶紧吃完饭去干活,就他总是磨磨蹭蹭,想东想西。
“你赶紧凑合吃一口,要跟我们走的话,就快把衣服穿好。
外面雪大,等路扫开了,咱们就得动身了。
今天这窗户还不知道能不能装完。”
傻柱看着那些窗户,心里挺满意。
他喜欢在外面跑,顺便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菜能给饭馆带点回去。
闫解放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赶紧起床穿衣服。
之前漏风的地方已经补好,屋里烧得暖烘烘的。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逗小六子:“有弟弟就是不一样啊,以前冬天来你这儿睡觉,冻得直哆嗦,回去准感冒。
现在这屋子暖和得我都不想走了。”
说完,他随手拿起以前放在这儿的茶缸,准备刷牙。
小六子也出来刷牙,没想到正好碰见从医院回来的许大茂。
许大茂早知道昨晚自己媳妇把小六子赶走的事,这是他们在医院商量好的。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他们也不打算再留小六子。
虽然是亲戚,但多年没联系,他们本来也没想认,只是觉得小六子还能帮点忙,每月交点伙食费、住宿费,贴补家用。
现在人走了,这笔钱也就没了。
他们只不过腾出一间房,也没给他烧炉子,连被褥都是旧的,却每月能收一笔菜钱,这对他们来说是桩划算的事。
“小六子,你在这儿干嘛?我们不是住后院吗?你在这儿给别人添什么麻烦?”
许大茂开口就问。
许大茂这人确实有几分精明,故意装作昨天在医院里什么事都不清楚。
小六子听见二叔的声音愣了一下,昨晚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事八成是二叔和二婶一起商量的。
不然单凭二婶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主意?
“我在这儿挺好,老板家包吃包住,也不花什么钱。”
要是昨天以前的小六子,恐怕还傻乎乎的不明白这些,可现在他却不会这么想了。
有些钱花了、吃了,也比填进这两口子无底洞强得多。
钱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扔给他们却是啥也得不到。
他也懒得再想了,既然这儿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傻柱叔心肠特别好,对他也很宽容,像昨天那种事竟也能原谅他。
他从没想过自己屋里还能生火炉,裹着新棉花被子暖暖和和睡一觉。
这一夜他睡得不太踏实,总觉得这日子太不真实。
以前在家虽然被子薄,一家人挤在小炕上,倒也睡得舒服。
虽然挤,但也没怎么挨冻。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话没错,他们那儿虽然穷,但冬天能扫树叶、捡树枝,确实没怎么挨冻。
挨饿倒是常事,但只要干了活,每顿还能吃上一小碗。
可在这儿,要是错过饭点,就没饭吃了。
晚上还得挨冻,这儿的冬天可比老家冷多了。
许大茂看小六子态度这么坚决,心里纳闷。
这孩子以前一向逆来顺受,现在这样子,倒让他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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