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神殿的寒玉床上,夜璃的呼吸依旧微弱。她肩头的白发已蔓延至锁骨,冰蓝色的睫毛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仿佛随时会随寒风消散。林焰坐在床边,指尖轻抚过她腕间的脉搏,那里的月脉之力流动得愈发迟缓,如同即将干涸的溪流。
“必须找到抑制反噬的方法。” 林焰低声自语,掌心的永夜星璇微微发烫。双蛇符文在星璇中缓缓转动,他能清晰感知到夜璃体内时间法则的暴走 —— 每一次心跳,都在加速她的衰老,那缕雪白的发丝,正是生命力流逝的印记。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中立派长老夜明撞开殿门,冰蓝色的战甲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污:“林焰大人,不好了!虚源军团…… 虚源军团突破了外围防线,正向神殿杀来!”
林焰猛地站起,腰间的 “破虚” 战矛发出嗡鸣。他冲出神殿,只见永夜部落的冰原上,黑压压的虚源信徒如同潮水般涌来,领头的是三位戴着青铜面具的高阶祭司,他们身后跟着数百名被虚源污染的兽化战士,利爪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更令人心悸的是,信徒们推着十架巨弩,弩箭上缠绕着灰黑色的触须,显然是用虚源能量淬炼过的破城利器。巨弩对准了月轮神殿的穹顶,箭簇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是星轨阁的后招。” 林焰瞳孔骤缩。这些虚源信徒的气息比昨日更加凝练,显然是得到了星轨阁的支援,“他们想趁夜璃虚弱时,一举拿下神殿。”
“我们快顶不住了!” 夜明挥舞着冰晶长刀,将一名兽化战士劈成两半,却被飞溅的黑血灼伤了手臂,“祭司们在吟唱禁咒,那巨弩……”
话音未落,十支破城弩箭同时射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冲向神殿。冰墙上的永夜战士纷纷凝聚月脉之力,筑起一道冰蓝色的屏障,却在弩箭的撞击下瞬间崩碎。弩箭擦着神殿的穹顶飞过,砸在后方的冰原上,引发剧烈的爆炸,无数灰黑色的触须从坑中涌出,迅速吞噬着周围的冰雪。
“这样下去撑不了一刻钟。” 林焰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回神殿。
夜璃不知何时已醒,正挣扎着想要起身,看到林焰进来,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讶:“你……”
“没时间解释了。” 林焰扶住她,将一股精纯的烬脉之力注入她体内,“他们需要你,永夜族需要你。”
夜璃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望向殿外冲天的黑烟,最终点了点头。她握住林焰的手,冰蓝色的月脉之力顺着掌心流淌,与他的烬脉之力再次交织:“双脉合技,需要我们完全信任彼此,哪怕…… 付出任何代价。”
林焰心中一紧,却没有丝毫犹豫:“开始吧。”
两人缓步走出神殿,站在冰阶顶端。虚源信徒看到他们,发出一阵刺耳的欢呼,三位高阶祭司同时举起骨杖,灰黑色的能量在他们头顶凝聚成一颗巨大的虚源弹,显然是想一击致命。
“永烬之轮!”
林焰与夜璃同时低喝,双脉之力在他们周身爆发。紫金色的烬火与冰蓝色的月脉之力如同两道漩涡,在半空中交汇、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金蓝色轮盘。轮盘的边缘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烬火,内部却流淌着冻结时空的月脉之力,双蛇符文在轮盘中央相互追逐,散发出既炽热又冰冷的奇异威压。
这是他们在寒潭双修时领悟的合技,融合了烬脉的毁灭与月脉的冻结,是双脉共生的终极体现。
“去吧!”
两人同时松手,永烬之轮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间的呼啸冲向虚源军团。轮盘所过之处,空气被冻结成冰晶,又瞬间被烬火点燃,形成一片冰火交织的死亡地带。
“不!” 三位高阶祭司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急忙操控虚源弹迎击。
虚源弹与永烬之轮碰撞的瞬间,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冰原,金蓝色的光芒与灰黑色的能量疯狂绞杀,形成一道巨大的蘑菇云。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扩散,将周围的虚源信徒和兽化战士尽数掀飞。
永烬之轮在光芒中不断扩大,将虚源弹彻底碾碎,然后继续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巨弩被绞成碎片,兽化战士化作飞灰,连那些顽固的虚源触须都在金蓝色的光芒中消融、净化。
“太强了……” 夜明等永夜战士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然而,就在永烬之轮即将彻底清除虚源军团的刹那,林焰和夜璃同时脸色剧变。
“噗!”
林焰猛地喷出一口紫金色的血液,七窍中同时渗出鲜血。他感觉体内的烬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永夜星璇疯狂震颤,双蛇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是承受不住合技的反噬。
夜璃的情况更加糟糕。她发间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瞬间覆盖了大半青丝,如同顶着一头雪白的银霜。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失去光泽,原本清澈的冰蓝色瞳孔也变得黯淡,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反噬…… 来了。” 夜璃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
永烬之轮的力量来源于双脉的极致融合,而这种融合对双方的身体负担极大。林焰的烬脉被月脉的时间法则侵蚀,导致能量暴走;夜璃的月脉则被烬脉的毁灭之力冲击,加速了时间法则的反噬。
更诡异的是,林焰喷出的紫金色血液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化作点点星火,这些星火如同有生命般,纷纷飞向夜璃,融入她的白发之中。每一缕星火融入,夜璃的痛苦就减轻一分,但林焰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血液蒸发成星焰……” 夜明失声惊呼,他在古籍中见过这种现象 —— 这是源祖血脉在燃烧自身,为同伴分担伤害的表现。
永烬之轮终于耗尽了力量,在虚源军团的废墟中消散。冰原上只剩下满目疮痍,以及少数侥幸存活、瑟瑟发抖的虚源信徒。三位高阶祭司尽皆陨落,他们的面具碎裂在地上,露出下面被虚源彻底侵蚀的面孔。
战斗结束了。
林焰踉跄着走到夜璃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两人的手紧紧相握,金蓝色的能量在他们之间微弱地流动,维系着彼此的生机。
“值得吗?” 夜璃看着他七窍流血的模样,眼中充满了心疼。
林焰虚弱地笑了笑,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只要你没事…… 就值得。”
他的血液还在不断蒸发成星焰,融入夜璃的白发。那些雪白的发丝在星焰的照耀下,竟泛起淡淡的金蓝色光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永夜战士们围了上来,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感动。他们终于明白,双脉共生并非禁忌,而是守护的力量,是牺牲的勇气。
夜明走上前,单膝跪地:“圣女,林焰大人,我等愿誓死追随!”
其他永夜战士纷纷效仿,冰原上响起整齐的誓言,声震云霄。
林焰看着这些忠诚的战士,又看了看怀中脸色苍白的夜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场胜利的代价虽然沉重,但他们赢得了永夜族的信任,赢得了继续战斗下去的资本。
“我们…… 还不能倒下。” 林焰低声说道,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夜璃点点头,冰蓝色的瞳孔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她轻轻抚摸着发间泛着金蓝色光泽的白发,能感觉到林焰的星焰正在修复她受损的月脉,虽然缓慢,却真实存在。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冰原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林焰的七窍还在流血,那些血液化作的星焰如同萤火虫般围绕着他们飞舞;夜璃的白发在阳光下闪耀,如同冰雪中绽放的金蓝色花朵。
他们知道,永烬之轮的反噬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艰难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只要双脉同心,只要彼此还在身边,他们就有信心面对一切。
虚源巨树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星空,星轨阁的阴谋还在继续,纪元黄昏的预言尚未揭晓…… 但林焰和夜璃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有对未来的期许,和对彼此的信任。
因为他们的力量,不仅是毁灭与冻结,更是守护与共生。而那蒸发成星焰的血液,和泛着金蓝光泽的白发,正是这份羁绊最深刻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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