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口的风还在吹,但周明远已经不在原地。
他现在坐在一间破旧公寓的角落里,面前是一张掉漆的折叠桌,桌上摆着三台手机、一个平板、一本账本和一张比价表。灯光昏黄,像是从十年前拉出来的钨丝灯泡,勉强照亮他手边的活页纸。
他的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击,节奏不快不慢,像在给自己的心跳打拍子。
“系统,强化逻辑分析属性。”
【确认使用5命点,强化【逻辑分析】+5】
界面一闪而过,没有多余的提示音,也没有特效动画。这个系统从来不会给他任何情绪上的安慰,它只负责给出结果。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变得锐利。
他开始翻账本。
一页、两页、三页……那些数字不再只是冰冷的交易记录,而是变成了线条,在他脑海里慢慢串联成网。
他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账户名,又用蓝笔标出资金流向的时间节点,最后用黑笔画出箭头,把整个链条连起来。
“江涛。”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扯了扯,“你倒是藏得够深。”
账本上有一串重复出现的代号:J-07。每次出现都伴随着一笔数额不小的转账,接收方是“昆仑银行南三分行”,备注栏写着“项目维护费”。
他打开手机相册,找到之前拍下的照片——那张写有“x系列·实验体维护费:已结”的页面。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划过去,继续往下翻。
忽然,他注意到纸张边缘有些不对劲。
他用指甲轻轻刮了刮,发现那一页的厚度和其他页略有不同。
“夹层?”他皱眉,抽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划开。
果然,里面藏着一张微型芯片。
他眯起眼,把它放进读卡器,插进平板。
数据加载了几秒,然后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
“密码?”他自言自语。
他尝试输入“x-09”,失败。
又试“银杏叶”、“朵朵”、“江涛”,全都不对。
他揉了揉太阳穴,手指无意识地继续敲桌面。
“不是名字,是时间。”他突然想到什么,输入“出生当日”。
叮的一声,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段视频片段。
画面模糊,像是从监控录像中截取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婴儿,后颈清晰可见一枚银杏叶胎记。
旁边站着另一个女人,脸被打了码,但从身形来看,很像江雪。
“这他妈……”
他咬牙,手指捏紧,骨节发白。
画面继续播放,那个白大褂女人把婴儿交给一个穿唐装的男人。
镜头一晃,男人的脸闪过一秒,虽然模糊,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白砚秋。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关掉视频,靠在椅背上,呼吸有点乱。
系统界面红光依旧闪烁,仿佛在提醒他——别被情绪牵着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纠结谁是谁的问题,是得先把这个局拆了。”
他拿起一支钢笔,在比价表背面写下几个名字:
孙振海
李文斌
赵德昌
这些都是建材市场审批环节的关键人物,账本上多次出现他们的名字和账号。
“得从最弱的那个下手。”他低声说。
他回忆起送外卖时的一个老客户,姓李,是市场管理办公室副主任,人不错,还请他喝过茶。
“明天早上七点到八点半之间,是他最容易接陌生电话的时间。”
他调出系统预判功能,设定好提醒。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条缝。
外面天还没亮,街道空荡荡的,路灯照着湿漉漉的路面,反射出冷光。
他摸了摸左臂上的烫伤疤痕,那是他前半生最痛的记忆,也是最清醒的提醒。
“不能停。”
他转身回到桌前,开始整理资料,准备下一步行动。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离开仓库的时候,墙角的地砖下,有一道细微的震动。
一只机械蜘蛛缓缓爬出缝隙,贴着地面迅速移动,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六点四十五分。
他站在一栋老旧写字楼外,手里握着一杯刚买的豆浆。
他抬头看着楼门上方挂着的牌子:“市场监督管理办公室”。
他喝了口豆浆,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稍微缓了口气。
“差不多该上去了。”
他走进大楼,电梯到了五楼,走廊尽头就是目标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手表:6:58。
还有两分钟。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节奏。
他知道,等会儿见到那位李主任,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建立信任,获取信息。
他不是来求人的,他是来谈合作的。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闭眼的瞬间,头顶的摄像头微微转动了一度。
一只机械乌鸦正静静蹲在对面楼顶的水塔顶端,镜头锁定了他。
七点整,办公室开门。
“请问您找谁?”秘书探出头问。
“我找李主任,预约过的。”他微笑回应。
“请稍等。”
门重新合上,传来几句低语。
片刻后,门再次打开。
“请进。”
他迈步走了进去。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道细长的影子。
他看到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头,露出熟悉的笑容。
“这不是周师傅吗?好久不见!”
他嘴角一扬,坐下来。
“李主任,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他把包放在腿上,悄悄打开录音设备。
“您看,这事,咱们能不能一起办?”
话音落下,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李主任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深夜,城市沉入梦乡。
周明远窝在公寓床上,翻身时枕头压住了手机。屏幕偶尔亮起,是电量不足的提示。
他睡得并不沉,梦境里都是数据流、账本、人脸、枪响、血迹,还有朵朵的脸。
他猛地惊醒,额头冒汗,手指习惯性去抓床头柜上的钢笔。
房间静得出奇,只有窗外的风在低语。
他看了眼时间:1:23。
正当他准备重新躺下,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铃——
突兀的铃声在寂静中炸开,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按了暂停键。
他整个人瞬间清醒,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他伸手去拿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
铃声还在响。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个低沉的声音:
“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像是合成音,又像是戴着面罩的人说话。
周明远瞳孔一缩,手指死死扣住手机边缘。
对方没等他反应,直接挂断。
房间里重归寂静,但空气却像被抽干了一样,让人窒息。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号码已经被屏蔽,无法回拨。
他慢慢坐起来,背靠着墙,呼吸逐渐平稳。
他习惯性用左手袖口盖住手臂上的烫疤,指尖却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温度。
那块疤痕,居然在微微发烫。
他皱眉,掀开袖子一看,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蓝色纹路,像是电路板的痕迹。
他愣住了。
下一秒,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不是来电,是一条短信。
内容只有两个字:
晚安
发送时间是1:24,也就是他接完电话之后。
他盯着那条信息,久久未动。
窗外的风更大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今天出门前,明明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而现在,飞行模式不知何时被关闭了。
他输了。
至少这一局,他输了。
他输在了不该放松的那一秒钟。
输在了那一通电话响起之前,他已经松懈的神经。
他输了。
因为他在最不该犯错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疏忽。
他抬手,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
屏幕映出他冷峻的侧脸,以及眼中那抹从未有过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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