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
海拉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被碾碎的枯叶,在死寂的国度里飘荡。
那柄悬于天际、足以毁灭一切的巨剑,早已化作亿万黑色尘埃,缓缓飘落,像一场寂静的雪。
整个尼福尔海姆,陷入了一种万年未有的死寂。
沃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对一个被囚禁了数万年、以仇恨为食的人来说,任何急切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那句足以颠覆她整个世界的话。
海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那张冰封的面容上,愤怒与恨意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邃、更古老的茫然与痛苦。
“木马···”她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空洞。
“对,木马。”沃斯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用世界树的树枝雕的。他骗你说,那是树灵送给阿斯加德最勇敢的小公主的礼物。它的左边耳朵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是你小时候想骑着它从彩虹桥上滑下来,结果摔了一跤磕掉的。”
海拉的身体猛地一震。
这个细节,这个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在记忆最深处的细节,就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那扇被仇恨封死的门。
她想起来了。
那个午后,阳光正好,奥丁坐在王座的台阶上,用他的神力小心翼翼地打磨着那块木头,而年幼的自己,就趴在他的膝盖上,满怀期待地看着。
他说:“这是海拉的战马,将来,它会陪你征服九界。”
“谎言!都是谎言!”
海拉突然尖叫起来,那张刚刚出现裂痕的面具,又被她强行拼凑起来。
“他派你来,就是为了用这些虚假的温情来腐蚀我!动摇我!这是他新的酷刑!”
她的声音尖锐,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哇,你居然还有玩具木马?”阿库娅不知死活地从沃斯背后探出头,一脸惊奇。
“我小时候只有一根能喷出果汁的神力水管!不过那不是我爸爸做的。”
这句蠢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上。
海拉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白痴言论给噎了一下,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瞪着阿库娅,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种无法理解的低等生物。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一直被众人遗忘的角落里,有了新的动静。
杰瑞从汤姆身边溜了下来,它看了看那边还在“呜呜”叫的芬里斯,又看了看陷入混乱的海拉。小老鼠歪了歪头,迈开小短腿,跑到了巨狼的身边。
在芬里斯困惑的注视下,杰瑞爬上它的口鼻,用它那锋利的小牙齿,“咔嚓咔嚓”几下,就咬断了那根捆住它嘴巴的套索。
“呜?”
嘴巴重获自由的芬里斯愣住了。它没有立刻咆哮,只是下意识地伸出巨大的舌头,想舔一下这个给它松绑的小东西。
杰瑞灵巧地向后一跳,躲开了那片湿热的“洗礼”,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嫌弃表情。
重获自由的巨狼,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敌意。它只是用那巨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站在原地,身体僵硬的女主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一丝委屈和安抚的呜咽。
这个小小的举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海拉看着脚边温顺的芬里斯,又看了看那个已经跑回队伍里,正拍着胸脯向汤姆炫耀的棕色老鼠。
她那强撑起来的防线,再一次,土崩瓦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海拉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再是质问,而是一种近乎自语的迷茫。
“他抹去了我的一切,将我像垃圾一样丢在这里···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懦夫。”沃斯直截了当地说。
海拉猛地抬起头。
“他怕你,怕你的力量,怕你的野心,更怕那个和他越来越像的自己。”沃斯向前走了一步,与她四目相对。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愚蠢的办法。封印你,抹掉你,假装你从未存在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换来他想要的和平。一个建立在谎言上的,可悲的和平。”
沃斯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奥丁光辉伟岸的形象,露出了里面那个衰老、自私又充满悔恨的灵魂。
“他不是派我来羞辱你,也不是来传达什么旨意。”沃斯的语气变得深沉,“他派我来,是因为他快死了。”
“死?”这个词,从一个凡人口中说出,用来形容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众神之父,显得如此荒诞。
“对,死。油尽灯枯,神力衰竭。一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头子,终于要走到头了。而人在死之前,总是会想起很多后悔的事。”沃斯盯着她的眼睛。
“你,就是他最大的悔恨。”
海拉沉默了,尼福尔海姆的寒风吹动着她的黑发,她那双燃烧了千年的眼睛里,火焰第一次开始摇曳,明灭不定。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沙哑地问,“替他带来最后的诅咒吗?”
沃斯笑了笑,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汤姆。
“汤姆,把咱们带来的‘见面礼’,给公主殿下过目。”
汤姆立刻挺起胸膛,迈着庄重的步伐上前。它小心翼翼地将背上那个画着骷髅头的巨大炸药包取下,放在地上。
海拉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别紧张。”沃斯摆了摆手,“打开它,汤姆。”
汤姆伸出爪子,解开了包裹外面的绳子。
红色的帆布被掀开,露出的,并不是致命的炸药。
而是一排排用木架固定好的,密封的橡木酒桶。每一个酒桶上,都烙印着阿斯加德金宫的徽记。
那是阿斯加德最好的蜜酒,是只有在庆功宴上,奥丁才会拿出来与他最信任的战士分享的佳酿。
海拉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记得这个味道,即使隔着木桶,那股醇厚的、带着花蜜与岁月芬芳的气息,也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那是胜利的味道,是她和奥丁并肩作战后,在英灵殿上举杯痛饮的味道。
沃斯拿起其中一小桶,抛给了海拉。
海拉下意识地接住,冰冷的酒桶贴在她的手心,那份熟悉的重量,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海拉。”
沃斯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们是来问问你,要不要喝一杯,然后听你好好骂一骂你那个混蛋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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