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托尔的嘶吼在无尽的星海深渊中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无力。他眼睁睁地看着洛基的手指从他的掌心滑落,那抹熟悉的微笑在坠落中被黑暗迅速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棕色的小小身影动了。
杰瑞从阿尔托莉雅的领口里钻了出来,它那豆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然。它不再是那只只会戏耍汤姆的小老鼠,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顶迷你牛仔帽,身上甚至还有一件同样迷你的小马甲。
只见它小爪一扬,一根细细的套索凭空出现。手腕一抖,绳圈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越过托尔,越过坠落的洛基,精准地套住了洛基的脖子,并在他下坠的力道下拉紧。
“吱!”(给我回来!)
杰瑞用尽全身力气,两只后脚死死蹬在阿尔托莉雅的铠甲上,小小的身躯绷成了一张弓。
绳子的另一端猛地绷直,洛基下坠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整个人在半空中晃荡了一下。
“好样的,杰瑞!”皮卡丘眼前一亮,立刻从阿尔托莉雅的另一边肩膀跳下,两只前爪抱住绳子,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往后拉。“十万伏特级别的力气,给我拉!”
“快!帮忙!”希芙最先反应过来,她松开拉着大和衣服的手,与三勇士一同冲了过去,几人合力抓住了那根细得仿佛随时会断裂的绳索。
“一、二、拉!”沃斯塔格喊着号子。
众人齐心协力,硬生生将洛基从深渊的边缘往回拖。
这番景象,对于被拯救者来说却算不上美妙。
可怜的诡计之神就像一个被错判了绞刑的倒霉蛋,脖子被绳索紧紧勒住,双脚在空中乱蹬,脸色从苍白转为酱紫,英俊的五官挤作一团,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说不出来。
“呃···呃···放···”
“砰”的一声,洛基被众人合力拽了上来,脸朝下摔在断裂的桥面上。杰瑞帅气地一抖手腕,收回了自己的套索。
“咳!咳咳咳咳!”
洛基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飙了出来。
他活了上千年,经历过无数战斗和阴谋,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被救回来。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杰瑞那双带着几分得意的小眼睛。诡计之神张了张嘴,羞愤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只憋出一句:“我···tm谢谢你···”
“底下还挂着一长串呢!”范达尔指着桥下,急切地喊道。
解决了洛基,大和这边却依然压力巨大。底下那串“人肉糖葫芦”的重量可不轻。
“交给我!”大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她抓着桥沿的左手手背上,黑色的纹路蔓延开来,武装色霸气瞬间硬化,将她的手与断桥牢牢地“焊接”在一起。
“各位,抓紧了!要起飞了!”
她大喊一声,抓住阿尔托莉雅手腕的另一只手臂开始发力,如同荡秋千一般,带着底下的一长串人,在深渊之上划出巨大的弧线。
“啊啊啊啊——!”
“这就是青春的失重感吗!”
“喵嗷嗷嗷——!(我的尾巴!我的尾巴要断啦!)”
“master!抓稳!”
“呜哇哇!本女神要吐了!要吐在下面那个红披风的头上了!”
各种各样的尖叫和呐喊混杂在一起,在星空中形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当摆动的弧度到达最高点时,大和看准时机,手臂猛地一振。
“给我上去!”
她松开了手。
那串“糖葫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化作一道抛物线,朝着断桥平台的方向飞了过去。
噗通!咚!哎哟!嗷——!
一阵杂乱的撞击声和痛呼声后,托尔、阿尔托莉雅、迈特·凯、阿库娅、汤姆,一个不少地摔在了平台上,再次叠起了罗汉。
“我的脸!本女神的脸又被压了!”阿库娅的哭喊声从人堆最底下传来。
汤姆则连滚带爬地挣脱出来,第一时间冲到桥边,抱着自己那根被拽得又红又肿的尾巴,眼泪汪汪地吹着气。
大和轻松地从桥边翻了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的兴奋:“不错不错,圆满完成任务!”
希芙和三勇士看着这群画风迥异的“米德加德友人”,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们拯救阿斯加德的方式,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一时间,彩虹桥的残骸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托尔是第一个从人堆里爬起来的,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正捂着脖子咳嗽的弟弟身上。
洛基也抬起了头,兄弟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了疯狂,没有了嘶吼,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托尔慢慢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他看着洛基脖子上那圈清晰的红痕,看着他眼中熄灭的光,心中五味杂陈。
他赢了,但付出的代价是家园的桥梁,以及与弟弟之间最后那点微弱的信任。
“一切都结束了,洛基。”托尔的声音沙哑。
洛基没有回答,只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缓缓站起身,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被一只老鼠剥夺了。
托尔看着他,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看向那座被自己亲手摧毁的彩虹桥。
七彩的碎片还在向着无尽的深空坠落,如同阿斯加德流下的眼泪。
回去的路,断了。
他对着简许下的誓言,也随着这座桥的崩塌,化为了泡影。
劫后余生的喧闹渐渐平息,只剩下能量乱流吹过的呜咽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从彩虹桥的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金色战甲、独眼、手持权杖的威严老人,在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以及恢复了些许气色、重新披上金色盔甲的海姆达尔和一众仙宫护卫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是奥丁,众神之父。
他苏醒了。
他身边的,正是王后弗丽嘉。
“众神之父!王后!”
看到来人,希芙和三勇士立刻单膝跪地,垂下了头。
“父亲···”
“母亲···”
托尔站起身,他看着阔别已久的父母,脸上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片肃然。他握着妙尔尼尔,站得笔直,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士兵。
弗丽嘉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快步走上前,没有去看托尔,而是径直奔向了那个瘫在地上的身影。
“洛基···”她跪倒在洛基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半空。
洛基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有看弗丽嘉,只是缓缓地坐起身,将头偏向另一边,拒绝任何接触。
奥丁的脚步,停在了两个儿子的面前。
他那只独眼中,看不出喜怒,深邃得如同宇宙本身。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托尔,又落到洛基身上,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被彻底摧毁、只剩下残骸的彩虹桥。
整个天文台,安静得落针可闻。
阿库娅、大和、迈特·凯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此刻也被奥丁身上的这股无形的威压震慑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只有阿尔托莉雅不受影响,毕竟她也是一位王者。
皮卡丘站在一旁,小声嘀咕:“家庭伦理剧的最终章,开始了。”
奥丁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他那个手持战锤、满身伤痕却眼神坚毅的长子。
看着他那个满脸屈辱与绝望、浑身散发着拒绝气息的次子。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你们···都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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