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别墅时，容笙寒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文件。
他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左臂搭在沙发沿，缠着浅色的纱布，右手握着支钢笔，偶尔在文件边缘批注几笔，侧脸在落地灯的光晕里显得格外柔和。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他抬头时，正撞见郁玖鸢踢掉高跟鞋，像只归巢的小兽朝他扑过来。
她的书包甩在沙发上，人已经蜷进他怀里，发顶蹭着他的下颌，带着外面晚风的凉意。
“宝宝，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黏腻，和在学校里那副从容干练的学生会会长模样判若两人。
容笙寒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下文件，伸手环住她的腰。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软软糯糯的，像团，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在看什么？”郁玖鸢仰起脸，鼻尖蹭过他的喉结，目光落在散落的文件上。
上面是姬氏集团最近的资金流向，用红笔圈出的几个项目，都和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什么。”他合上文件，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饿不饿？厨房炖了汤。”
“不饿。”郁玖鸢摇摇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像只贪恋温暖的猫，“就想抱着你。”
她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动作带着点孩子气的讨好。
容笙寒的呼吸软了下来，低头回吻她，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缝，像在品尝什么珍贵的甜点。
吻到情动时，郁玖鸢忽然偏过头，在他耳边轻轻说：“笙寒，我爱你。”
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容笙寒的心湖，瞬间荡开层层涟漪。
他的动作顿住了，眼底闪过难以置信的光，随即被更深的温柔淹没。
他知道鸢鸢的性子，从不轻易说这样的话，可此刻她眼里的认真，却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溺。
“我知道。”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低得像叹息。
“你不知道。”郁玖鸢却不依，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眼底盛着细碎的星光，“我说，我爱你。”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像在宣告什么重要的事。
容笙寒的心脏猛地一缩，某种酸涩又滚烫的情绪冲上眼眶，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的逢迎，听过太多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却唯独栽在她这句看似随意的告白里。
“宝宝。”
郁玖鸢忽然笑了，指尖划过他的眉眼，语气软得能滴出水，“你怎么不看我？是不是不信？”
她的吻落在他的眉骨上，又顺着鼻梁滑下来，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口：“那我再说一遍。容笙寒，我爱你。”
“不止今天，明天也爱，后天也爱。”
她的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像在许下一个永远不会兑现的诺言，“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一直爱你。”
容笙寒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让她觉得痒痒的。
他知道这或许又是她的“驯养手段”，是给听话宠物的甜头，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好。”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乖乖的。”
郁玖鸢满意地笑了，重新窝回他怀里，指尖玩着他家居服的纽扣。
落地灯的光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文件被忘在一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在安静的客厅里交织。
“今天林燕然来学生会了。”
她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摔了文件就走，说要找姬家算账。”
容笙寒的指尖顿了顿：“姬念衾那边已经处理了，林家翻不出什么浪。”
“我知道你厉害。”
郁玖鸢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像在奖励一只听话的狗，“我的宝宝最能干了。”
“宝宝”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种奇异的魔力，让容笙寒的耳根微微发烫。
他从未被人这样称呼过，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该死的受用。
“谢哲成今天又送了我束白玫瑰。”
郁玖鸢继续说着学校的事，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我说我更喜欢红玫瑰，他说明天换。”
容笙寒的手臂紧了紧，将她勒得更紧了些，语气却依旧平静：“嗯。”
郁玖鸢笑了，她当然知道他在介意什么。
这位副会长总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却会在这些细枝末节里暴露无遗。
“但我只收你的花。”她吻了吻他的锁骨，声音甜得发腻，“别人送的，我都扔了。”
她半真半假的话，却总让容笙寒一瞬间被安抚好情绪。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觉得就这样被她哄着骗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元絮的新实验成功了。”
郁玖鸢又换了个话题，指尖轻轻按在他受伤的左臂上，动作放得很柔，“他说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下周就能拆纱布了。”
“嗯。”容笙寒应了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碰伤口，“医生说少碰水。”
“我知道。”郁玖鸢乖乖地收回手，重新搂住他的脖子，“到时候我帮你拆。”
“好。”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郁玖鸢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含糊地说：“笙寒，我爱你。”
这次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睡意，像句梦话。
容笙寒低头看着她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像只安静的蝶。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回应：“嗯，我知道。”
其实他不在乎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她是不是在哄他，只要能这样抱着她，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的温度，就够了。
反正他早就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自己的缰绳。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别墅里的灯光却暖得像团火。
郁玖鸢在他怀里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做了个甜美的梦。
容笙寒抱着她，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
他知道，明天她或许又会变回那个冷静自持、算计一切的大小姐，可此刻，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这就够了。
容笙寒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孩子，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我也爱你。”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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