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的清晨总是带着凛冽的寒意，即使是被恒温系统精心调控的圣樱学院，也能从厚重窗帘缝隙钻进来的微光里，捕捉到几分冬日特有的清寂。
学生会办公室附属的休息室里，空气却还残留着昨夜失控的余温，混合着昂贵的雪松与玫瑰香气，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药剂的甜腻尾调。
容笙寒站在她的身侧，她倚在容笙寒的腿上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谢哲成处理着学生会的文件，视线毫无预兆地转了过来，与郁玖鸢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没有惊讶，没有尴尬，甚至没有寻常清晨醒来面对这种场面该有的失措。
谢哲成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片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比平时更沉、更密，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底下暗流涌动。
郁玖鸢朝他眨了眨眼，眼神清澈，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像只无害的幼兽。
【系统提示：谢哲成，好感度77，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5\/正面105）。当前正面情绪波动上升5点，触发关键词：依赖。】
她收回目光，落在了休息室最角落的折叠床上。
林燕然躺在那里，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什么不太愉快的梦。
他身上的学生会干事制服皱巴巴的，领口歪斜，平日里那副傲慢矜贵的样子荡然无存，只剩下少年人未经世事打磨的青涩棱角。
【系统提示：林燕然，好感度46，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10\/正面20）。当前无明显波动。】
郁玖鸢缓缓坐起身，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露出底下明显不属于她的宽大衬衫，是容笙寒的。
衣摆堪堪遮住大腿，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动作自然而娇憨。
这一动，彻底惊醒了其他人。
元絮几乎是弹坐起来的，睡眼惺忪地看向她，几秒后，昨夜那些混乱而灼热的画面猛地冲进脑海，少年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讷讷地移开视线，双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围巾，指尖泛白。
【系统提示：元絮，好感度100，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12\/正面98）。当前正面情绪波动上升2点，触发关键词：羞涩。】
容笙寒垂眼看着倚在腿上的脑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长发，轻声问着：“还疼吗？”
他的声音还有着刚睡醒的微哑，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系统提示：容笙寒，好感度100，情绪波动（负面1\/中性8\/正面92）。当前正面情绪波动上升3点，触发关键词：占有欲。】
郁玖鸢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浅浅的红痕，那是昨夜失控时留下的印记。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处皮肤，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冷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苏家。
这个名字在她心底无声地滚过，带着冰冷的杀意。
上次是下药，这次直接用了针剂，剂量更烈，甚至带着致命性，摆明了是不想让她活。
看来，苏家背后的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很好。
她郁玖鸢的命，从来不是谁想取就能取走的。
既然对方撕破了脸，那她不介意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头还疼吗？”谢哲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已经站起身，走到沙发边，手里拿着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昨晚的药劲很烈，容笙寒已经让人查过，是黑市上流通的‘赤焰’，过量会致命。”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学术报告，但递水的动作却很稳，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郁玖鸢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杯壁的微凉，才觉得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仰头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
“好多了。”她轻声说，声音还有点软，“谢谢。”
抬眼时，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四个人，最后定格在容笙寒身上：“是你找到抑制剂的？”
昨晚最后关头，是容笙寒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支临时抑制剂，虽然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但确实让她最后没那么难受。
容笙寒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总要有人做点什么。”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瞬间，大片的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休息室里的狼藉。
散落的衣物、翻倒的抱枕、以及地毯上那一小块来不及清理的深色痕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抹痕迹上顿了顿，空气里的温度仿佛又升高了几分。
林燕然终于被这动静彻底吵醒，他坐起身，揉着额角，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昨夜的记忆像是破碎的玻璃碴，尖锐地刺进脑海，他和……他们四个，还有郁玖鸢……
“啧。”他低低地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傲慢，却又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真是……荒唐。”
他说着，从折叠床上下来，动作有些僵硬地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制服，眼神刻意避开郁玖鸢，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系统提示：林燕然，好感度46，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10\/正面20）。当前中性情绪波动上升3点，触发关键词：混乱。】
郁玖鸢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看向谢哲成：“学生会今天有什么安排？”
谢哲成拿出手机，快速扫了一眼日程：“上午十点有寒假前的最后一次例会，通知已经发下去了。另外，唐念芷刚才发消息问，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提到唐念芷，容笙寒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郁玖鸢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知道了。例会照常，午饭……让她先等着。”
她站起身，身上的衬衫下摆随着动作晃动，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
谢哲成目光微沉，脱下自己身上的另一件备用外套，递了过去：“穿上。”
郁玖鸢接过，顺从地披在肩上，外套的长度刚好遮住大腿，带着属于谢哲成的冷冽气息，像一层无形的保护罩。
“我先回宿舍换衣服。”她说着，随手从休息室的衣柜里扯了件短裙套在下面，看向容笙寒，“这里……麻烦你处理一下。”
“交给我。”容笙寒笑得温和。
郁玖鸢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门关上的瞬间，休息室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起来。
元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脸颊依旧通红。
谢哲成走到窗边，和容笙寒并肩而立，看着郁玖鸢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声音低沉：“查到背后是谁了？”
“陆明远只是个幌子。”容笙寒的声音冷了几分，“动手的是苏家旁支的一个小角色，背后肯定还有人。”
谢哲成的眉峰蹙得更紧：“需要我处理吗？”
“不急。”容笙寒摇摇头，“她大概……自己会处理。”
他太了解郁玖鸢了，看似纯良无害，实则睚眦必报，谁动了她，她只会加倍讨回来。
林燕然嗤笑一声，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带着嘲讽：“一群被她耍得团团转的蠢货。”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哲成和容笙寒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元絮抬起头，看着他们，小声说：“她昨晚……很疼吧？”他记得她最后哭了，眼泪落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谢哲成沉默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嗯。”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细小的雪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缓缓落在圣樱学院的哥特式尖顶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白。
郁玖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肩上的外套很大，下面又穿件短裙，不至于被人看出什么异常，雪落在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她抬手拢了拢外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好感度都很稳定，尤其是元絮和容笙寒，已经达到了满值。
谢哲成还差一点，但情绪波动几乎全是正面，看来昨夜的“共患难”，效果显着。
只有林燕然，依旧是块难啃的骨头。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至于苏家……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像这冬日的寒冰。
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回到宿舍，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件驼色的羊绒大衣，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昨夜那枚针孔已经被她用遮瑕膏盖住，看不出丝毫痕迹。
镜子里的少女，依旧是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眼神清澈，笑容干净，仿佛昨夜那场混乱与她毫无关系。
【系统提示：当前攻略进度良好。宿主请注意，唐念芷已多次尝试联系容笙寒，疑似有意介入。】
郁玖鸢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轻点了点唇角。
唐念芷吗？
一个无关紧要的变量而已。
她拿起手机，给容笙寒发了条消息：【午饭订在‘云顶’吧，我想吃那里的佛跳墙。】
然后，她又分别给谢哲成、元絮、林燕然发了同样的消息，只是语气各有不同。
给谢哲成的是：【上午的例会资料，麻烦你帮我整理好。】
给元絮的是：【听说你新培育了一种荧光玫瑰？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呀~】
给林燕然的是：【学生会干事的考核表，我下午会审核，你最好别出错。】
发送完毕，她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围巾，慢条斯理地围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将整个圣樱学院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寂静里。
郁玖鸢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神平静无波。
寒假快要到了，这个冬天，似乎会很有趣。
她的“小狗们”，还需要更多的“驯养”呢。
而那些试图打扰她游戏的人……
就该好好清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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