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学院的晚自习铃声刚落，郁玖鸢便合上了学生会的会议记录本。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碎的盐粒在跳跃。
她指尖划过桌面，那里放着四份刚整理好的期末晚会分工表，名字旁分别标注着不同的符号。
星轨、蝴蝶、钢笔、银纹，像给每个人贴上的专属标签。
“会长，唐念芷小姐的电话。”
干事递来内线电话，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她说想问问晚会的具体流程，还说……想和容副会长一起核对音乐清单。”
郁玖鸢接过电话的动作很从容，指尖在拨号键上停顿半秒：“喂，念芷？”
“玖鸢！”唐念芷的声音带着雀跃，背景里能听到钢琴声。
“笙寒哥哥说晚会的背景音乐还没定，我带了些伦敦交响乐团的乐谱，想和他一起选选，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郁玖鸢的声音温和得像冬日暖阳，“容副会长现在在技术部调试灯光，我让他过去找你？”
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元絮的荧光蝶对高频声波敏感，选曲时避开A调以上的高音段，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郁玖鸢看着窗外飘落的雪，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电话那头的钢琴声她认得，是谢哲成常弹的那首肖邦夜曲，唐念芷大概不知道，这首曲子的高潮部分，恰好是A调的高音。
【容笙寒：好感度84→87，情绪波动——负面1\/中性8\/正面92（正面+5）】
系统面板的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
郁玖鸢拿起分工表，走向技术部的脚步带着笃定。
捉摸不透的猎手，最在意的从来不是猎物的伪装，而是猎物是否会落入别人的陷阱。
技术部的灯光控制室里，容笙寒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光谱分析图。
红蓝两条曲线在高频段剧烈交叉，像两只缠斗的蛇。
红的是星象投影的最佳光波，蓝的是荧光蝶的敏感波段，想要平衡，必须有人做出让步。
“在忙？”郁玖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拿着杯热可可，“唐念芷说你在这儿。”
容笙寒抬头时，目光在她大衣口袋露出的半截围巾上停顿，是林燕然下午送来的那条，米白色的羊绒，和她去年在长白山围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关掉光谱图的动作很自然：“在看灯光参数，谢哲成坚持星轨投影必须用6500K的冷白光，元絮却担心蝴蝶会应激。”
郁玖鸢把热可可放在他手边，指尖划过键盘上的光谱图：“我让技术部加了滤光片，能把冷白光的波段压到5800K，既不影响星轨的清晰度，又不会刺激蝴蝶。”
她侧头时，发丝扫过他的手背，带着淡淡的白茶香，“就像……总能找到让所有人都舒服的距离。”
容笙寒握住她手腕的动作很突然，指尖恰好落在她上次输液留下的浅痕上：“那你呢？什么距离让你最舒服？”
他的目光深邃得像寒潭，“是长白山的雪地里，还是……昨夜的壁炉边？”
【容笙寒：好感度87→90，情绪波动——负面1\/中性8\/正面92（正面+7）】
正面情绪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上涨。
郁玖鸢没有抽回手，反而往前倾了倾身，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你猜？”
她转身离开时，容笙寒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低笑出声。
电脑屏幕上的光谱图还在闪烁，红蓝两条曲线在5800K的位置终于交汇，像被无形的手强行拧成一股绳。
他拿起热可可抿了一口，温度刚好。
65度，是她最习惯的温度，也是他悄悄记下的、属于她的秘密。
天文社的观测台里，谢哲成正用激光笔在星图上标注猎户座的位置。
桌角的姜茶已经凉透，杯壁上凝着水珠，像谁在上面哭过。
他指尖划过星图上的某颗星，那里标注着“hdb”，一颗被称为“热木星”的系外行星，公转周期只有3.5天，像极了某人反复无常的亲近。
“谢社长。”郁玖鸢推开门时，带着一阵风雪的凉意，“技术部说星象投影的焦距需要微调，你去看看？”
谢哲成抬头的瞬间，激光笔的红点恰好落在她胸口，那里是大衣口袋的位置，隐约能看到米白色的围巾角。
他迅速移开激光笔，声音有些僵硬：“参数都是按标准算的，不可能出错。”
“可元絮说，蝴蝶飞过投影区时，星轨会出现重影。”
郁玖鸢走到星图前，指尖点在“hdb”上，“就像这颗星，明明在自己的轨道上，却总被其他星体的引力干扰。”
她的指尖白皙纤长，在星图上移动的轨迹，像在画一道无形的线。
谢哲成看着那道线从“热木星”延伸到地球，忽然想起第二次被她亲吻时，她也是这样用指尖划过他的领带，力道轻得像羽毛，却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
【谢哲成：好感度46→51，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5\/正面105（正面+8）】
正面情绪像被点燃的引线，在沉默中剧烈燃烧。
谢哲成关掉激光笔的动作带着刻意的冷静：“我去技术部看看。”他转身时，大衣的下摆扫过桌角的姜茶杯，水渍溅在他的西裤上，像朵难看的墨花。
郁玖鸢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忽然拿起那杯凉透的姜茶。
杯底还沉着几片姜，是她特意让阿姨多加的，她记得他胃不好，却总在观测时忘了喝热的。
星图上的“hdb”还在闪烁，像颗不肯安分的心脏，在宇宙的棋盘上，悄悄偏向了某道引力源。
生物实验楼的暖房里，元絮正蹲在恒温箱前，给蝴蝶的翅脉涂防护油。
郁玖鸢走进来时，看到他的白大褂上别着枚新胸针，是用极光蝶的翅脉标本做的。
翅脉的形状恰好组成一个“鸢”字，边缘还镶着细碎的银钻。
“阿鸢！”元絮举起胸针，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这是我用褪下来的旧翅脉做的，不伤害它们的！”
他把胸针别在她的大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是我的……蝴蝶的守护人啦。”
他的声音带着孩子气的宣告，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郁玖鸢低头看着那枚胸针，翅脉的荧光在暖光下泛着淡蓝，像他眼里永远不熄灭的光：“很好看，我很喜欢。”
元絮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拉着她走到另一个恒温箱前：“我还培育了新品种！你看这个！”
箱里的蝴蝶翅膀是渐变的粉色，翅尖泛着银光，“我叫它‘雪鸢’，像你站在雪地里的样子。”
【元絮：好感度95→97，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12\/正面98（正面+4）】
正面情绪像温水漫过堤坝，温柔而坚定。
郁玖鸢看着他小心翼翼捧出蝴蝶的样子，忽然想起长白山的夜晚，他把冻得瑟瑟发抖的她裹进自己的睡袋，说“阿鸢你别怕，蝴蝶会陪着我们”。
那时的他眼里也有这样的光，纯粹得让人不忍欺骗。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沾到一点防护油：“晚会那天，让‘雪鸢’第一个出场？”
元絮重重点头，抱着恒温箱的动作像抱着全世界：“嗯！我让它们在你头顶组成爱心！”
暖房里的暖气很足，蝴蝶的振翅声像细碎的掌声，为这场心照不宣的约定伴奏。
学生会的签到处，林燕然正对着电脑核对嘉宾名单。
屏幕上的光标在“唐念芷”的名字上闪烁，他忽然烦躁地敲了下键盘。
刚才去送围巾时，看到唐念芷正和容笙寒凑在一起看乐谱，两人的距离近得像在接吻。
“林干事，这份名单需要会长签字。”干事递来文件夹，打断了他的走神。
林燕然接过文件夹的动作很用力，纸张边缘被他捏出褶皱。
他走向学生会办公室时，脚步带着莫名的火气，路过生物实验楼时，恰好看到郁玖鸢和元絮站在暖房门口说话。
她的大衣上别着枚蝴蝶胸针，笑起来的样子，比橱窗里最贵的钻石还晃眼。
【林燕然：好感度26→30，情绪波动——负面24\/中性10\/正面0（负面-6，正面+6）】
负面情绪像被雪压弯的树枝，持续回落。
林燕然攥紧文件夹的手指松了松，忽然想起父亲说的“喜欢就去抢，林家的人从来不吃亏”。
可他看着她和元絮说话时的温柔，却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闯进童话里的反派，笨拙又多余。
他转身走向技术部，文件夹被他塞进怀里，刚才在签到处，他偷偷在“林燕然”的名字旁加了个备注：“负责晚会全程安保，可随时靠近舞台”。
理由写得冠冕堂皇，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夜色渐深，郁玖鸢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雪地里的脚印被新雪覆盖。
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像四颗缓慢旋转的星，在各自的轨道上，朝着同一个中心靠近：
容笙寒的90带着势在必得的温柔；
谢哲成的51藏着克制的汹涌；
元絮的97裹着纯粹的炽热；
林燕然的30装着别扭的在意。
她抬手摸了摸大衣上的蝴蝶胸针，翅脉的荧光透过布料传来微弱的痒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容笙寒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
唐念芷正在弹钢琴，容笙寒站在她身后，目光却看向镜头外，嘴角的笑意带着明显的敷衍。
【容笙寒：好感度90→92，情绪波动——负面1\/中性8\/正面92（正面+2）】
郁玖鸢看着照片，忽然笑了。
她回复了一个浅笑的表情，然后关掉手机屏幕。
窗外的雪还在下，圣樱学院的钟楼在雪夜里沉默矗立，像个见证者，看着这场由她主导的、名为“驯养”的游戏，在雪地里写下越来越清晰的轨迹。
晚会的分工表还摊在桌上，像张写满密码的地图。
而她的“宠物”们，正带着各自的心事，在地图上寻找着通往她身边的路。
大小姐的手册里，最精彩的从来不是驯服的瞬间，而是看着猎物们心甘情愿走进陷阱时，眼里那抹既挣扎又沉沦的光。
郁玖鸢关掉办公室的灯，转身走进风雪里。
她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却在身后留下一串无形的线，轻轻牵动着四颗为她跳动的心，在雪夜里，朝着同一个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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