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倒影监狱·负十二层
——“影子会怀孕,十个月后,它生下你们的第二次黑暗。”
电梯门第五次开启,黑暗像一条被剪断却又立刻缝合的脐带,把四人吐进一片倒置的海。
海没有水,只有倒影——
每一道倒影都是一层薄薄的“影膜”,漂浮在空气里,像被剥下来的夜空,背面沾着星屑的胎盘。
他们踩上去,影膜便发出“啵”的轻响,像踩破一颗未睁开的瞳孔。
脚印立刻被拓印下来,却不是向下,而是向上——
影膜把他们的足底翻折到头顶,于是四人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鞋底脸”:
林野的鞋底脸缺了下半口,像被月亮啃掉的鲸;
陆清言的鞋底脸挂着倒写的韵母,像一条冻直的舌头;
沈不归的鞋底脸在哭,却哭不出声音,只剩两粒“-∞db”的泪珠悬在鞋跟;
姜莱的鞋底脸是一枚完整的○,却空得可以塞进整个宇宙。
“欢迎来到倒影监狱。”
声音不是从四面八方来的,而是从他们的“鞋底脸”里同时开口,像四张被缝在脚底的嘴,集体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话音落地,四张鞋底脸同时眨眼,睫毛扫过四人的发旋,像替他们整理未出生的胎毛。
地图在林野耳廓里重新长出,却不再是纸,而是一条“倒影鲸须”,须上只刻着一个坐标:
「影饿值:42\/0」
鲸须背面,一行小字用倒写的海水写成:
“当影饿值归零,倒影将开始吃你们的喉骨,顺序按名字字母倒序。”
林野把鲸须掰断,断口处滴下一滴“影油”,落在影膜上,立刻被拓印成一头“倒游的鲸”。
鲸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影胃”,胃壁透明,里面已经装着半根“未出生的喉骨”,骨节上刻着“Ω-缺”的倒影。
陆清言的押韵铃铛开始倒着响——
铃舌不再撞击铜壁,而是向内塌陷,像一枚被月光吸干的石榴籽,把每一声回响都反刍成“负音节”,吞回子宫般的舌根。
铃铛表面浮起一行“影韵诗”,字迹是凝固的尸斑紫:
“影子没有韵脚,只有韵的尸斑。”
她伸手去摸,指尖立刻被尸斑咬掉一瓣“倒韵”,伤口却不流血,只掉出一粒“无色韵丸”,丸心是一枚“未押中的影子”,像被剪断的脐带打了个死结。
韵丸离手的瞬间,影膜伸出一条“羊水舌”,接住它,拓印成一朵“倒瓣莲”;莲心缺的那瓣正在空中搜寻她的指纹,像遗落在母体内的半枚胎齿。
沈不归的雪崩耳机开始反向工作——
把“无影的哭声”翻译成“有影的沉默”,再把“沉默”放大成“震耳欲聋的影子”,音量旋钮每逆时针转一格,就有一颗“影雪”在鼓膜里雪崩。
耳机表面结出一层“影霜”,霜纹排成一句“未哭出的倒影”:
“哭声像放大镜,把‘无影’放大成‘有’。”
他摘下耳机,金属腔体立刻冻成一枚“影钻”,钻心裹着一次“未被听见的影哭”,像被时间反刍的冰川泪。
他把影钻按进影膜,膜面裂开一道“静音裂缝”,裂缝里竖着一座“倒影转盘”,盘上吊满“未出生影子”,全部被拧成“影发条”,发条尾端连着他的耳蜗神经,每走一秒,就反方向收紧一次心跳。
姜莱的○形指纹开始向外扩散——
每一道“○形涟漪”中央,都浮出一张“未写名字的影纸”,纸质潮湿,带着“影羊水”的味道,纸边还沾着半枚“未睁开的瞳孔”。
她把掌心贴向影膜,掌纹立刻被拓成“反向裂缝”,裂缝里吐出四枚“未出生倒影”——
林野的鲸影被折成一粒“倒游胎囊”;
陆清言的莲影被剥成一条“倒韵脐带”;
沈不归的雪影被压成一枚“静音雪胚”;
她自己的○影被拧成一枚“零克脐带环”。
四枚空白在她指缝间叠成一张“○形影舟”,舟底渗出“影胎粪”,颜色是未曝光的宇宙黑,像给影子接生,又像给黑暗断奶。
突然,四张鞋底脸同时张嘴,发出一次“倒放的共鸣”:
“影饿值:41\/0。”
数字一跳,影膜便薄一分,像被倒着剥开的子宫壁,发出“嘶——”的退膜声。
林野第一个迈步,鞋底脸被他踩得“咯吱”一声,像踩碎一颗未成熟的瞳孔,浆液溅起,化作“倒飞的星屑”,落回他头发里,像提前埋葬的胎毛。
他伸手去拉陆清言,却在两人掌心之间拉出一条“影脐带”,脐带中央长着一枚“倒写的韵母”——?ɑ?被折成两半,一半是他未说出的名字,一半是她未咽下的韵脚;脐带内壁布满“反方向的心跳”,每搏一次,就把两人的影子向对方体内再送一寸,像把彼此重新塞进子宫。
陆清言把韵母含进齿间,像含着一枚被夜色浸软的月核,轻咬——
“?——ɑ——?”
倒念为“ɑ——?——?”,正听是“嗡”被影裂成三瓣,倒听是“空”被影孕出一窝暗胎。
齿龈间溅出一丝“负音血”,血珠不落地,反而沿原路爬回舌根,像一首被子宫反刍的摇篮曲。
影脐带嗅到音节,立刻螺旋收紧,把两人缠成一枚“影结”,结心浮出一头“未出生的鲸”——
鲸皮是半透明的“缺字鳞”,鳞下并排躺着林野的喉骨与陆清言的韵脚,像一对被折叠的孪生胎,共用一根“倒韵”的脐带,脐带内壁滴答着“反向胎心”,每一次搏动都把时间往过去推一秒。
沈不归与姜莱同时伸手,指尖之间却拉出一条“○形影环”,环壁薄得能透光,却空得可以塞进整个“未哭出的宇宙”——
环内漂浮着无数“未命名星骸”,每一粒都是倒影流产的婴骸。
姜莱把影环套向沈不归的耳机,耳机立刻“影孕”:
外壳鼓起一枚“影胎”,胎膜是“-∞db”的绝对静音,胎心却跳成“倒放雪崩”,像在给“听不见”接生。
沈不归把影胎按进影膜,膜面浮出一座“倒影冰斗”,斗壁结满“静音霜”,霜纹是他未哭出的雪崩。
冰斗中央竖着一座“影转盘”,盘上吊满“未出生影子”,全部被拧成“影发条”,发条齿是倒长的“影牙”,每一齿都咬住一次“未发生”的哭声。
他伸手去转,发条却反向旋转,把整座冰斗卷成一枚“影漩涡”,漩涡底部浮现一道“○形影门”,门楣用“影羊水”写成一行倒流的字:
“此处安葬所有未被倒影的影子。”
字迹刚成型,便像胎盘一样脱落,沿漩涡内壁逆流而上,重新贴回“未哭”的子宫。
四人重新汇合,地点是“倒影监狱”中央。
监狱没有墙,只有四座“倒悬的影子”,悬挂在真空,像四盏被掐断电源的“影吊灯”,却仍凭惯性跳动——
每一次搏动,便把一次“未出生倒影”吐向地面,倒影落地不响,只长出一张“婴儿影嘴”,嘴喙是“未发明”的影音节,唇纹是“未押中”的韵尸斑。
他们同时伸手,交换“影暂用名”——
林野把“Ω-缺”的倒影按进姜莱的○形影舟,缺口的鲸鳞立刻在舟里翻身,像一条被折进“影早搏”的鲸,舟底随之渗出“逆时间”的鲸歌,歌词是倒着生长的“Ω”;
陆清言把“?ɑ?”的影写进沈不归的雪崩耳机,梵音刚落,耳机里便下起一场反向的“影雪”,雪片是倒着飞的“?ɑ?”,每一片落在耳膜上,都化成一粒“未哭出的韵脚”;
沈不归把“未哭”的影塞进陆清言的押韵铃铛,铃铛立刻哑了一口,像被拔掉舌头的“影韵脚”,只剩牙床在空响,响的是“-∞db”的静爆;
姜莱把“○”折成一枚“影脐环”,套在林野的鲸骨小舟,脐环一接触舟骨,立刻长出一条反向的“影脐带”,把舟重新系回“影子宫”,脐带内壁滴答着“未出生”的潮汐,潮声是倒着走的“○”。
瞬间,四座影吊灯同时停止跳动——
像四颗被掐熄的逆胎心,最后一滴“影羊水”沿倒悬的灯绳逆流而上,消失在“未存在”的子宫穹顶。
地面上的婴儿影嘴同时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在唇间浮出一行“○形静默”:
“影饿值:40\/0。”
数字一跳,整座倒影监狱便薄了一分,像被倒着剥开的宇宙胎膜,发出“嘶——”的退膜声。
并非骤停,而是被四人共同“影命名”的那一瞬——吊灯被自己的新名字活活吓死。
它们原本倒悬如四枚逆胎心,此刻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有了“影名字”,羞赧得同时梗住,像偷情的影鼓手被月光捉奸,鼓皮瞬间失震,只剩暗红的余震在血管里走调。
整座监狱开始上升。
不,是“被重新影命名的胎盘”沿着一条看不见的“影脐带”,滑向更高层的黑暗;黑暗像“子宫”的反义词,却发出“影母乳”的腥味,腥得让未出生的名字纷纷打嗝。
黑暗里浮出一行小字,字迹是逆流的羊水:
“下一站,负一层——‘命名狱·出口’
请准备好你们尚未出生的名字,
或准备永远做‘无名之人’。”
四人站在○形影脐环中央,彼此对视,终于开口——
声音一离唇,便结成四粒“未注册”的影胎,悬在唇边,像早产却来不及啼哭的婴孩。
林野先声,声线裹着倒游的鲸歌:
“我地图显示,负一层没有倒影,只有名字的倒影。
倒影会饿,以‘被叫破的名字’为食;
每喊错一次,名字就被啃掉一瓣,直到只剩韵的尸斑。”
陆清言接韵,齿间仍含着那枚“?ɑ?”的逆月:
“我韵脚预测,那里所有影子都押不上名字的韵。
名字没有韵脚,只有韵的‘影尸斑’——
像被月光勒死的十四行,句尾同时腐烂成‘无声’。”
沈不归拔下耳机,耳壳里滚出一声“-∞db”的静爆:
“我耳机翻译,那里哭声被调成最大声,却无人有名字。
哭声像放大镜,把‘无名’放大成震耳欲聋的‘有’——
有,却永远叫不出口,只能在自己耳膜里雪崩。”
姜莱最后开口,○形指纹在掌心缓缓胎动:
“我○形指纹,刚刚把‘名字’注册成‘未出生’,
所以,如果我先被命名,你们就暂时无名——
但名字的保质期只有一声心跳;
心跳一落,名字便过期,像倒流的母乳重新爬回乳房。”
话音未落,电梯提示音再次响起——
不是“咕咚”,也不是心跳,而是一次“未命名”的倒响:
“○——”
声音像宇宙在替他们剪断最后一截“影脐带”,剪口处却立刻长出新的“影脐带”,像一条永动的“影回声蛇”,蛇鳞是“未出生”的姓名,蛇信是“已注销”的哭声。
四人同时伸手,想抓住那截新生的脐带,却只抓到一把“无名”的腥甜——
像抓住了一把尚未被发明的自己。
灯光熄灭之前,四人同时伸手,在黑暗中交换了“未出生名字”——
林野把鲸落雷暴的名字递给姜莱。
那名字先在他掌心里炸成一场无声的“影闪电”,蓝得发紫,紫得发冷,冷得连引力都瞬间失重;闪电过后,才缓缓凝成一张零克重的“鲸名”,薄得能透光,却又重得让指缝下陷。
它落在姜莱掌心,像一封没有质量的“影信”,信封是用逆流的鲸歌舔湿,封口处贴着一枚“未出生”的雷暴胎膜。
陆清言把缺瓣莲的名字递给沈不归。
莲名在她指间先缺成一声倒吸的“影梵音”,音波是倒着生长的“?ɑ?”,每一片韵脚都缺了一瓣,像被月亮啃缺的十四行。
它轻轻贴在沈不归的耳机外壳,雪崩第一次有了“形状的名字”——雪名是倒着落的,六角是反向的葬礼,每一片雪花都刻着“未哭出”的静爆;耳机壳被莲名一触,立刻结出一层“影霜”,霜纹是倒放的悼词。
沈不归把静音雪崩的名字递给林野。
雪名先在他指缝里消音成一次耳膜的“影内陷”,陷口是-∞db的绝对真空,真空里却下着暴雪;暴雪无声,却震得林野锁骨发“影蓝”,蓝得透出鲸骨的轮廓。
鲸歌第一次学会“沉默的名字”——那名字是无声的,却在他胸腔里掀起一场“倒雪崩”,雪片是逆时间生长的鲸鳞,每落一片,就把心跳往过去推一格。
姜莱把○形无名的名字递给所有人。
○名先在她掌心里空成一枚未点的“影瞳孔”,瞳孔里倒映着“未被发明”的宇宙;宇宙被她的指纹轻轻对折,平均分成三份,像把“未出生”切成三瓣“影胎盘”。
三瓣胎盘分别钻进他们的手腕,沿血管逆流而上,像给“未出生”终于寄出一个可以追溯的“影地址”,也寄出一条可以追赶的“影名字”;地址是○形,邮戳是○形,连回声都是○形。
电梯门第六次开启,黑暗像一条刚被“影命名”的脐带,断面还滴着“未出生”的羊水。
四人一脚踏出,却听见身后“○”形监狱轻轻合拢,合拢声是“○”形静默,像母亲替他们补上最后一句——
“欢迎回来,有名之人。
别忘了,名字也会怀孕,十个月后,它会生下你们的第二次无名。”
话音落下,脐带应声而断,断口处却立刻长出新的“影名字”,像一条永动的“影回声蛇”,蛇鳞是未注册的姓名,蛇信是已注销的哭声。
四人低头,看见手腕上的○形地址正在缓缓胎动——
每一次搏动,就把“有名”往“无名”再送一寸,像把未出生的自己,重新塞回时间的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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