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怡犹豫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道:“前几天屯南那片新围的苗地,有人夜里偷偷下了夹子。上回有只流狗被夹断了腿,张婶家的黄狗也差点栽了进去。我打着查草蛤壳的名义看过,那夹子不是咱村里的老匠打的样式,像是外村的手艺。”
“你确定?”李支书神色一凛。
“我不敢打包票。”陆佳怡摇摇头,“那片地紧靠林边,外头人绕过去不难。再说了,上次宋家湾那边不是刚闹过偷苗的事吗?”
李支书眉头皱得死紧,一手握着茶缸,一手在桌面轻敲:“苗地一旦被搞坏,今年的收成就泡汤了。”
“我寻思着,干脆今晚我去那边守一守,顺道看看王家岭。”
“你一个人?”李支书望着她,眼中多了一分犹豫。
“我叫上吕大婶,她眼尖心细,又不会张扬。”陆佳怡一笑,“要真遇上啥事,我扯着嗓子一喊,她也顶得住。”
李支书想了想,点点头:“那行,干脆你俩轮流盯几晚,出事了第一时间来找我。我这边也和巡逻队打个招呼。”
“成。”陆佳怡点头应下,拿起桌上的记录本,把两件事一一写下,收好后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王家岭风吹草低,天边只剩一抹橘红残霞。
“你说真有人踩草?”吕大婶弯腰捏了把草茎,抖了抖上的露珠,“这天气草自己也塌得快,别到时候冤枉了好人。”
“可姜铁柱那人,一向不大瞎嚷嚷。”陆佳怡蹲在一旁仔细查看,“你看这片草,倒得很整齐,一条条从田边斜进去。”
“这……”吕大婶跟着凑过来,脸色也凝重起来,“脚印倒不清,但这方向像是人常走的。你说,是不是有贩苗的?”
“现在正是苗快长壮的节骨眼,偷出去卖,值钱。”陆佳怡站起身,压低声音,“走,咱绕后林看看。”
两人猫着身子,顺着草迹往后林走。越往里走,林中越幽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叫。
忽然,“吱啦”一声,前头一棵树后传来轻响。
“别动!”陆佳怡一手按住吕大婶,小声道:“有人!”
果不其然,那动静之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树后探出头,手上提着个蛇皮袋,还往四周张望。
“是他!”吕大婶认出,“那不是东岙村的范六?他家前些年种过蛏田,后来赔了,怎么现在蹿这来了?”
“果然是外村的。”陆佳怡握紧手中的竹竿,低声道,“你快回村叫人,我在这盯着。”
“你一个人行不行?”吕大婶迟疑。
“我有办法,你快点。”她拍拍怀里的火药响炮袋子。
吕大婶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范六此时没察觉有人盯上,还蹲下身,掏出袋里的东西细看,竟是两捆刚割下的苗叶,还有几块包着的腌干蛏肉。
“娘的,这片地真是肥,明儿我再来趟。”范六自言自语着,伸手准备再走一趟苗地。
这时——
“啪——!”一声脆响炸开,惊起了树上几只乌鸦。
范六大惊,猛一回头,只见林子里冒起一团白烟。
“谁?谁在那儿!”他慌忙往林外跑,却忽听“咻”地一声,又是一团火星从侧边林中掠出,直接炸在他脚边的泥地里!
“别跑了范六!”陆佳怡从林中走出,手中握着还冒着烟的火药袋,“你要真有脸偷,今儿就别怕我们喊人!”
范六一见是她,顿时急了眼:“你、你少多管闲事!我不过是……不过是走错路——”
“走错路?那你袋子里装的这些,也是路边拣的?”陆佳怡冷笑。
“你、你凭啥管我!”范六脸红脖子粗,张牙舞爪地往前扑。
“啪!”一根细竹棍横在他膝盖上一抽,范六顿时跪在地上惨叫。
“我早看你几天了。”陆佳怡冷冷道,“苗叶被割的地方,全是你这双破胶鞋踩的痕。今晚算你倒霉!”
不远处忽然传来呼哨声,吕大婶带着两个社员奔了过来,手里还拎着麻绳。
“人还在吧?”吕大婶喘着气问。
“你说呢?”陆佳怡朝那边一挑眉。
“套住他!”一人上前将范六双手反绑,另一人则从蛇皮袋中倒出所有物品。
“这都是什么……”社员眉头一皱,“连火腿干都拿了,你还真是啥都不放过。”
范六一脸死灰:“我是没办法……家里人病了,我、我才……”
“你要真有病该进卫生所,不是进人家地里偷。”陆佳怡一摆手,“走,送屯部,叫支书来看。”
……
夜已深,王家岭的风渐凉。
屯里火塘边,李支书沉着脸翻着范六的口供,屋里一阵静。
“你头几回啥时候来的?”
“……三天前。”
“带了谁?”
“我弟,还有个叫阿初的,昨天才走。”
“你弟呢?”
“回东岙了。”
“苗呢?”
“我、我都卖了,一斤七毛。”
李支书“啪”地一拍桌子:“那是集体苗地!你还拿去卖!”
范六低头不敢出声。
李支书冷哼一声:“你们几个明早把这人押去镇上,连夜报告公社,让他们派人去查东岙那边,顺便把他那票货主也一并查了。”
“支书。”陆佳怡开口,“我建议把王家岭这块苗地加设围栏,再张贴示警牌,防着还有回头的。”
“准了。”李支书点头,又道,“今晚你干得好,明儿记上两工分,奖个红星。那响炮也管用,后头值守时屯里统一发放几袋。”
陆佳怡笑着点头:“那我明儿再去东林那边看看,那片地之前也听说有踩痕。”
“去吧。”李支书抬手,“明晚风大,夜静,最适合守夜。别忘了,问了也是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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