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岩洞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唯有林枫右臂中心那点微弱的七彩星火,在绝对的幽暗中提供着唯一的光源与方向。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水汽凝结成冰冷的露珠,从倒悬的钟乳石尖端滴落,在死寂中发出规律而清晰的“滴答”声,与那始终萦绕在背景中的、微弱却持续的电子“嗡嗡”声交织,构成一曲诡异的行进伴奏。
厉霆渊的喘息声粗重而压抑,每一次迈步都牵动着肩头那被暂时遏制的“归零”侵蚀,纯白的微光在七彩星火的压制下虽不再蔓延,却如同附骨之疽,持续散发着冰冷的、消磨意志的痛楚。他紧咬着牙关,独臂紧握的铁棍与地面岩石刮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对抗着身体内部那无声的崩解。
白鸦和沈厌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抬着巴顿和阿伦简陋的担架(由破损的衣物和坚韧的藤蔓勉强制成),他们的动作尽可能轻缓,生怕颠簸加速两位昏迷同伴生命力的流逝。两人的脸色都凝重无比,在这未知的通道中,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林枫走在最前,他的大部分心神都用于维持右臂那点星火与厉霆渊伤口处“归零”之力的微妙平衡。这种平衡极其脆弱,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需要他持续输出那源自“起源”的、“可能性”的意念波动,精神力的消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他额头上布满虚汗,脚步虚浮,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
然而,在这种极致的消耗与专注中,他发现自己对那点“起源微光”的感知,正变得愈发敏锐。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发光点,而是仿佛与他右臂那复杂的基底开始了更深层次的“沟通”。他能模糊地“听”到,那微光在与“凋零”的沉寂低语,在与“秩序”的理性脉络共振,甚至……在与他体内那沉睡的混沌奇点,进行着某种极其隐秘的能量交换。
这种交换并非力量的传输,更像是一种……“信息”与“特质”的共享。混沌奇点的“不确定性”似乎为“起源微光”注入了更多“变化”的因子,而“起源微光”的“可能性”则仿佛在试图为混沌的混乱建立某种更深层的、动态的“秩序”框架。
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协调感”,开始在他右臂的内部滋生。不再是之前那种强行驾驭多种力量的负担感,而是一种……仿佛这些矛盾的力量本身,正在某种更高层面的规则下,自发地寻找着共存与共生的“最优解”?
这个发现让林枫心中震动。难道这就是“起源”力量的真正作用?不是提供毁灭性的能量,而是作为一个“催化剂”或“框架”,促进体内各种力量的“有机融合”与“动态平衡”?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内在感悟时,前方的通道出现了变化。狭窄的岩洞骤然开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巨力掏空的地下空腔。而空腔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空腔的底部,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缓缓旋转的、由无数废弃电子元件、断裂的金属骨架、以及各种无法识别的机械残骸构成的“海洋”!这些残骸大小不一,小到指甲盖般的芯片,大到如同楼房倾覆的服务器机柜,全都无声地沉浮、碰撞,发出之前听到的那种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熔融塑料和金属氧化的刺鼻气味。
这哪里是什么通道尽头,分明是一个巨大的、沉寂的电子垃圾填埋场,或者说……一个机械的坟场!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片残骸海洋的上方,纵横交错着无数粗大的、锈迹斑斑的能量管道,它们如同僵死的巨蟒般缠绕、垂落,许多管道已经断裂,断口处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偶尔滴落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冷却液。一些区域还悬浮着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的能量淤积体,内部封存着扭曲的光影,散发出危险的空间波动。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厉霆渊看着下方那无尽的金属坟场,感觉肩头的冰冷痛楚似乎都加剧了。
“像是旧时代某个巨型能源节点或信息枢纽的……崩溃后的残骸堆积地。”白鸦仔细观察着那些管道的走向和残骸的样式,语气沉重,“看那些能量淤积体,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发生塌陷或能量爆发。”
沈厌忧心忡忡地看着担架上的巴顿和阿伦:“我们怎么过去?这里根本没有路。”
唯一的“路”,似乎只有那些纵横交错的、看起来极不牢靠的巨型管道,以及管道之间偶尔出现的、由更大块残骸堆积形成的、摇摇欲坠的“岛屿”。
林枫右臂的七彩星火,在此刻却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光芒微微增强,并且传递来一股清晰的、指向空腔对面某个方向的牵引感。在那个方向,一片由无数巨大服务器机柜堆积而成的“山峦”背后,隐约可以看到一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稳定的蓝色光芒在闪烁。
“必须过去。”林枫的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星火的指引……在对面。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或许是可以稳定厉霆渊伤势的装置,或许是关于“起源”或“归零”的更多信息,又或许……只是一线生机。
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白鸦深吸一口气,开始规划路线。他选择了一条相对粗壮、连接着数个较大“残骸岛屿”的管道作为主干道。“跟紧我,注意脚下,避开那些能量淤积体和明显的断裂处。”
他率先踏上了那锈蚀的管道,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但勉强承受住了他的重量。沈厌紧随其后,然后是抬着担架的厉霆渊(他将铁棍别在腰间,用独臂和肩膀共同分担重量),林枫走在最后,他的主要任务是维持星火对“归零”侵蚀的压制,并警惕可能出现的能量异动。
行走在这片机械坟场之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脚下是冰冷的、布满锈垢和油污的金属,下方是深不见底、缓慢吞噬着一切的残骸漩涡,头顶是垂落的、如同丛林藤蔓般的死亡管道。那持续的“嗡嗡”声仿佛无数亡魂的低语,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偶尔有小型残骸从上方坠落,落入下方的“海洋”,激起一片无声的涟漪。
更可怕的是那些能量淤积体。有一次,厉霆渊为了避开一处明显的管道裂缝,稍微靠近了一个悬浮的淤积体,那半透明的球体内部的光影立刻剧烈扭曲,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差点将他和担架一起扯过去!幸亏白鸦反应迅速,用短刺卡住管道缝隙,奋力将他拉回。
林枫的右臂星火在这些能量异常点附近会变得格外活跃,仿佛在“分析”或“记录”这些混乱的能量形态。他甚至尝试着,在确保压制厉霆渊伤势的前提下,分出一丝微弱的、蕴含“起源可能性”的意念,轻轻触碰一个较小的能量淤积体。
那淤积体先是剧烈波动,随即内部扭曲的光影竟出现了一瞬间的“秩序化”,仿佛混乱的毛线团被暂时理清,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但那股吸力却明显减弱了。
“你的力量……能影响这些能量乱流?”白鸦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很微弱……但似乎可以……暂时‘安抚’或者……‘重构’它们一瞬间。”林枫喘息着回答,这个发现或许能成为他们穿越这片险境的关键。
然而,就在他们艰难行进了约三分之一路程,抵达一个由半截悬浮战舰引擎构成的“岛屿”稍作休整时,异变发生了!
整个空腔的“嗡嗡”声骤然加剧,变成了刺耳的尖啸!下方平静的残骸海洋开始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那些纵横交错的管道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琴弦,开始疯狂震动、碰撞!
“怎么回事?!”厉霆渊骇然四顾。
只见空腔的穹顶之上,那些垂落的粗大管道断裂处,猛然喷射出狂暴的、未经约束的能量流!如同无数条疯狂的光鞭,抽打着整个空间!同时,下方翻腾的残骸中,一些巨大的、由无数零件强行拼凑而成的、如同深海怪鱼般的机械构造体,睁开了它们由探照灯组成的、冰冷的“眼睛”,锁定了这群不速之客!
是这座机械坟场本身的防御机制?还是长期能量淤积产生的“活化”现象?
来不及思考原因,生存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做出反应!
“冲向那个蓝色光点!快!”白鸦大吼,能量手枪对着最近一头扑来的机械怪鱼连连射击,但效果甚微。
厉霆渊怒吼着,独臂挥舞铁棍,砸开一块飞射而来的金属碎片。沈厌则全力撑起秩序护盾,抵挡着四处溅射的能量流和碎屑。
林枫咬紧牙关,将右臂的星火催动到极致!这一次,他不再仅仅用于压制和安抚,而是尝试着,将那股蕴含“起源可能性”的意念,混合着自己新领悟到的一丝“协调”之力,如同波纹般向四周扩散!
“嗡——!”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凡是被这微弱波纹扫过的能量乱流,其狂暴程度都明显减弱,轨迹变得相对可控;那些扑来的机械怪鱼,其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和混乱,仿佛内部的指令系统受到了未知干扰!
这无法消灭敌人,却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机会!
“走!”
队伍在混乱中拼命向前冲刺,跳跃于震动不休的管道和摇晃的残骸岛屿之间。林枫持续释放着“协调”波纹,脸色苍白如纸,右臂的星火也因过度消耗而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就在他们即将被更多的机械怪鱼和能量乱流吞没,眼看就要抵达那片服务器“山峦”时,林枫右臂的星火,猛地指向“山峦”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被电缆覆盖的裂缝!
“那里!进去!”
白鸦毫不犹豫,短刺挥出,斩断缠绕的电缆,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金属舱门!舱门上的标识早已磨损,但旁边一个暗淡的控制面板上,竟还有一丝微弱的电源指示灯在闪烁!
厉霆渊用尽最后力气,将巴顿和阿伦连同担架一起塞进舱门,自己也滚了进去。沈厌和白鸦紧随其后。林枫最后一个冲入,在他进入的瞬间,白鸦反手用短刺卡死了舱门的液压装置,将其强行闭合!
“轰!轰!轰!”
外面传来机械怪鱼疯狂撞击舱门的声音,以及能量流肆虐的尖啸,但厚重的金属舱门暂时挡住了这一切。
舱门之内,是一条狭窄但干净、充满了干燥空气和稳定蓝色光源的金属走廊。与外面的混乱和死亡判若两个世界。
众人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未知的忐忑交织在一起。
林枫靠在墙壁上,看着自己右臂那虽然黯淡却顽强未熄的七彩星火,感受着体内那丝新生的、“协调”万物的微弱潜力,又看了看外面依旧传来的撞击声。
他们暂时安全了,但也被困住了。
而这条突兀出现、与外界格格不入的现代风格走廊,又将通往何方?那稳定的蓝色光源背后,隐藏着的,是新的希望,还是更深的陷阱?
机械坟场的嗡鸣,依旧在舱门外执着地回荡,仿佛在警告他们,这片被遗忘之地深处埋藏的秘密,远非他们所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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