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河镇后,林墨与红绫一路向西而行。红绫似乎对这一带极为熟悉,总能找到偏僻却好走的路径,还知道哪里有干净的水源和可以歇脚的山洞。
林墨起初还有些戒备,渐渐发现红绫虽看似娇蛮,心地却不坏,而且见识颇广,懂得许多江湖趣闻和各地风俗,一路上倒也不觉得枯燥。
这日傍晚,天空忽然阴沉下来,狂风骤起,眼看就要下大雨。红绫指着前方一处破庙:“快,我们去那里避避雨。”
两人加快脚步,刚冲进破庙,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伴随着雷鸣闪电,声势骇人。
破庙不大,四处漏风,里面堆满了杂物,墙角还有一个破旧的神龛,神像早已残缺不全。林墨找了些干燥的柴火,用打火石点燃,驱散了庙内的寒意和湿气。
“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红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走到火堆旁取暖,“今晚看来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林墨点了点头,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同时运转内力,烘干身上的衣衫。
雨越下越大,雨声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声响。林墨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警惕,这种感觉在黑龙潭遇伏和悟心崖大战时也曾有过,是危险来临前的预兆。
他猛地睁开眼睛,低声道:“小心,有人来了。”
红绫一愣,刚要说话,就听到破庙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正在靠近。
林墨迅速吹熄了火堆,拉着红绫躲到神龛后面。
很快,破庙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几道黑影走了进来。他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手中却都握着闪烁着寒光的兵刃。
“人呢?刚才明明看到他们跑进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搜!”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命令道。
几道黑影立刻分散开来,在破庙内仔细搜查。他们的动作很轻,显然都是练家子。
林墨与红绫屏住呼吸,紧紧贴在神龛后面,心脏怦怦直跳。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朝着神龛走来,手中的长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林墨眼神一凝,握紧了背后的墨影剑,准备随时出手。
就在那黑影即将走到神龛前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破庙。
借着闪电的光芒,林墨看清了那黑影蓑衣下露出的衣角——竟是黑风堂的服饰!
是黑煞的人!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林墨心中一凛,刚要有所动作,却见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挥刀朝着神龛砍来!
“小心!”林墨低喝一声,拉着红绫向旁边一滚,避开了这一刀。
“哐当”一声,长刀砍在神龛上,木屑飞溅。
“在这里!”那黑影大喝一声。
其他黑影立刻闻声围了过来,将林墨和红绫团团围住。
“林墨,没想到你跑这么快,倒是让我们好找。”一个熟悉的阴鸷声音响起,为首的黑影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正是断了一臂的黑煞!
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脸上带着未愈的伤疤,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黑煞!”林墨沉声喝道,将红绫护在身后,“你竟然还敢来!”
“敢伤我,毁我手臂,此仇不共戴天!”黑煞狞笑道,“今日,我看谁还能救你!给我上,杀了这小子,女的留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黑影纷纷扑了上来,刀光剑影在昏暗的破庙中闪烁。
林墨不敢大意,墨影剑出鞘,乌黑的剑光瞬间亮起,迎了上去。他将红绫护在身后,独自面对数名强敌。
这些黑影都是黑风堂的精锐,武功远非之前的小喽啰可比,配合默契,攻势凶猛。林墨虽然武功精进不少,一时间也难以占到上风,只能勉强支撑。
红绫在后面急得团团转,她虽也学过几招防身术,却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墨浴血奋战。
“林墨,小心身后!”红绫忽然惊呼。
林墨心中一惊,猛地侧身,避开了身后袭来的一刀,同时反手一剑,刺穿了身前一人的肩膀。
可就在这一瞬间的破绽,另一人的长刀已经砍到了他的左臂!
“嗤”的一声,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林墨!”红绫惊呼。
林墨疼得眉头紧皱,却咬牙忍住,攻势更加凌厉,墨影剑如同疯魔般狂舞,逼退了周围的敌人。
黑煞在一旁看得冷笑:“小子,看你还能撑多久!给我加大攻势,耗死他!”
黑影们闻言,攻势更加猛烈,却不再硬拼,只是不断游走,消耗林墨的体力。
林墨左臂受伤,行动渐渐迟缓,内力也消耗巨大,额头见汗,呼吸急促。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红绫,等下我缠住他们,你趁机快跑!”林墨低声对身后的红绫说道。
“我不跑!要走一起走!”红绫倔强地说道。
“别废话!”林墨厉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走!”
就在这时,黑煞忽然亲自出手,仅剩的右臂握着一柄短刀,如同毒蛇般扑了上来,直取林墨的要害。
林墨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避开这致命一击。
“小心!”红绫情急之下,竟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黑煞掷了过去。
黑煞没想到红绫会突然出手,虽然匕首没什么威力,却逼得他暂缓了攻势。
就是这片刻的耽搁,给了林墨喘息之机。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内力催至极限,墨影剑发出一声轻鸣,乌黑的剑光暴涨,使出了墨影剑法的终极杀招——“墨染苍穹”!
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内力和意志,剑光如同一片乌云,瞬间笼罩了黑煞和周围的几名黑影。
“啊!”惨叫声接连响起,几名黑影被剑光扫中,纷纷倒地。
黑煞也被这一剑的气势所慑,不敢硬接,连连后退,却还是被剑气划伤了脸颊,鲜血直流。
林墨一招得手,却也耗尽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单膝跪倒在地,墨影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墨!”红绫连忙上前扶住他。
黑煞捂着脸颊,又惊又怒地看着林墨:“小子,你找死!”
他正准备上前补上一刀,忽然听到破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娇喝:“爹!我在这里!”
黑煞一愣,看向破庙门口。
只见雨幕中,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将军,气势威严。他身后跟着数十名精锐士兵,个个手持长枪,气势汹汹。
“大小姐!”中年将军看到红绫,脸色一变,连忙翻身下马,冲进破庙,“您没事吧?”
红绫看到中年将军,委屈地说道:“爹,他们要杀我们!”
中年将军看到红绫没事,松了口气,随即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受伤的林墨,又看到黑煞等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大胆狂徒,竟敢伤我女儿和她的朋友,给我拿下!”
数十名士兵立刻涌入破庙,将黑煞等人团团围住。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配合默契,战斗力远非黑风堂的人可比。
黑煞脸色剧变,他没想到红绫的父亲竟是一位将军!他知道大势已去,哪里还敢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中年将军名叫红战,是附近驻军的将军,接到手下报告说大小姐可能在这一带,便立刻带人赶来,没想到正好赶上这一幕。
“爹,快救救林墨,他为了保护我受伤了!”红绫拉着红战的衣袖说道。
红战看向林墨,见他虽受伤不轻,眼神却依旧坚定,不由点了点头,连忙让随军的军医上前救治。
军医迅速为林墨包扎好伤口,又喂他服下几粒疗伤的药丸。
红战看着地上被捆住的黑煞,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竟敢在我的地界行凶,胆子不小。把他们带回军营,严加审问!”
士兵们立刻将黑煞等人押了下去。
破庙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雨声和篝火重新燃起的噼啪声。
红战看着林墨,语气缓和了些:“多谢小友舍命保护小女。不知小友高姓大名,师承何处?”
“晚辈林墨,无门无派。”林墨虚弱地说道,“保护红绫姑娘,只是举手之劳,将军不必客气。”
红战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赞许:“好一个林墨。你伤势不轻,不如先随我回军营调养,待伤好后再做打算?”
林墨看了看红绫,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势,点了点头:“多谢将军。”
红绫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
雨夜依旧,破庙内却已没有了之前的凶险。林墨靠在墙角,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心中却生出一丝暖意。他没想到,在这危急关头,竟是红绫的父亲救了自己。
看来,这江湖路,除了凶险,也并非全无温情。
只是,黑煞虽被擒,血刀门的威胁却依旧存在,他的江湖路,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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