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是在半睡半醒间被萧尽霜抱回家的,整个人就像日落后的太阳花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柔软。
“睡吧。明天早上还不舒服就告个假休息。”萧尽霜贴在他耳边轻声说。
床上人明明已经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皮,眼神早已涣散,却还是倔强得挣扎坐起身,像深秋的梧桐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不论风吹多少次,都死死地抓着枝头不愿落地。
他动作僵硬地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盒子,指尖笨拙无力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套上了萧尽霜的脖子:“给你…”声音带着沉重的倦意,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像在喉咙里强行挤出,仿佛下一秒就会沉入睡眠,那份柔情似水却依旧难以掩盖。
“这是”萧尽霜木讷。
“七夕礼物...”
“不睡是为了给我这个...”萧尽霜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嗯...明天就不是七夕了...猜猜看”白玦按过发疼的太阳穴不让睡意将自己吞噬:“想到了什么。”
黑色颈绳下,圆形坠子纯净通透,漆黑如镜,缺口处用千足金做了镂空包边,看上去与环无异,贴紧细看上方还有一个活扣——那是一块玻璃种墨翠玉玦。
玉满者为环,环之不周谓之玦。
“你。”他手指指尖不经意地掠过那条项链,利落的剑眉在此刻却生出了柔和之感。
“喔太感动了,戴上了就是我家的小狗了~”白玦顺手摸走了他的手机背着视线竖起,似乎在设置什么东西,浅笑盈盈。
“里面好像有东西。”
白玦抬眸扫过一眼,视野又重新回到了手机上,故作神秘道:“嗯...我放的,猜猜看是什么。”
萧尽霜没有急着回答,手指小心翼翼地拉开活口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个黑色迷你的小圆盘:“定位器?”
“...嗯...其实我想过羊脂白玉...但是这个东西藏不住,就换了”他伸了个懒腰换来了片刻清醒,随后将手机递了回去,手指轻轻勾出了衣服下方的坠子:“不过你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是在作弊,这不算,你耍赖。防患于未然嘛。还能录音,他两颜色一样,别人也看不出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我的给你绑定好了,以后找不到我就看这里,我一直在。”
萧尽霜怔怔出神,良久的沉默后将那个微型定位器放回了原位,小心翼翼地将手护在了白玦的后脑勺扶着他躺下,认真盯着那双眼角通红却还在努力睁开的眼睛,淡淡地补了一句:“如果这是场荒诞温柔的梦,我愿意永眠不醒。”
白玦有些不敢置信,沉重的睡意被驱散了几分,就连嘴上的笑容都忘了收起僵在了原位,:“嗯?不管你是谁,你赶紧从萧尽霜身上下来”他手忙脚乱地去摸坠子,耳根异常发烫,“等等等等,我录音呢,我去,早知道我应该提前把录音打开,草率了。”
“录音太麻烦,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白玦转过脸不再看他,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个手机上,重新递了过去:“哦对了,张小顾给你发消息了,快看看是不是有新案子了。”
萧尽霜指腹轻轻掠过他的鼻梁,无奈接过:“…他问我是不是在游乐场。”
萧尽霜他简单得打下了一个“嗯”,预想中的声音没有传来,空旷的房间一片寂静。
偏头一看,白玦歪着脑袋,双目轻合,呼吸缓慢绵长,上身那件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地挂着,一只手还露在被窝外随意搭放在脸旁,手指微微蜷着——他睡着了,面上疲惫尽显。
萧尽霜静静盯着看了一会,轻轻握住了那只还露在外头的手,掌心冰凉。
得好好养着…
他想着,眉头微皱,那股莫名的酸意和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缓缓将手放回了被里,拉上了被角,动作轻得好似鹅毛落入水面,激不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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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还牢牢地凝在路旁盛开得正艳的花瓣上,远处的枫叶似被秋风吻过泛起了红意。
就这么在这个白露为霜,枫红如火的清晨中,死亡却潜伏了一整夜。
白色毛巾下,她头发凌乱,双目圆睁,面部铁青,一名正处豆蔻年华,风华初现的少女就这么静静地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整整一夜。
狭窄的房间里没有明显打斗痕迹,没有挣扎,也没有尖叫,她就这么静静的,好似睡着了般,只留下了远处随风吹落的枫叶。
“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在夜晚十点左右。”县法医低声汇报道。
村子里流言四起,有人说她是中元节遇到了脏东西,亦有人说她被下了降头,恐惧在村子快速蔓延,引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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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发来紧急请求”沈清云沉声道,“福安村的一个快捷酒店出现一名年轻女性受害者,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这种案子怎么上报到这里,县局有自己的刑侦队,按理不是应该由他们处理吗。”张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根据报告,受害者身份已确认,郑晓菲,16岁,福安村人,父母在外地工作,但现场情况特殊,报警人为酒店下一任住户,案发现场因事后他人入住已受到污染,初步勘验难以还原完整原始状态,酒店无身份信息登记和监控,村子流言四起,县局能力有限。案发现场文件已整理到群里。时间紧迫,县局已安排专车在楼下等待,请务必全力以赴,尽快查清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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