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台市步行街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身着公主裙的卖花小男孩早已不见踪影,青色地砖上稀稀拉拉的花瓣留下了他曾经来过的痕迹,曾经柔软细腻的花瓣大多已被行人踩得发皱,染上泥泞,似乎在嘲笑张小顾的疏忽。
警用对讲设备传来方慕雪的声音:“报告,局里来了一对父母报警,一名4岁女孩走失,失踪地点和你们重合。沈局正在安排人手询问情况。我调取了监控,失踪女孩是自行跟另一名男孩离开的,时间是41分钟前,我记得今年三月份情人节也有一起失踪是父母买花期间自行离开的,4岁男孩,带走他的,也是今日监控上的,地点就在你们隔壁街道…现在还在调取更大范围监控”
坏消息纷至沓来,明明站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几人却好似遭遇了晴天霹雳,当头被炸了个形神俱裂。
“不是偶然,调取5年内附近失踪儿童未侦破案件,看能否找到规律。保持联系。”
“收到。”
七夕节的步行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街道的一处空旷角落上,三人面色凝重——
萧尽霜垂眸看了一眼时间,又是两分钟过去。
儿童失踪非同寻常,通常失踪2-3小时内为黄金突破口,3个小时后儿童遭遇拐卖,性。侵。谋杀可能性增加,6个小时通常被转移,搜救难度上升,24小时通常已完成转手甚至存活率急剧下降。
许多家长在小孩失踪后以为只是孩子贪玩因而错过了最佳黄金搜救期间——如今距离三小时还剩137分钟,搜救迫在眉睫。
张小顾紧握的拳头指甲微微嵌入皮肤,咬紧牙关自责道:“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萧尽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开口:“受害者没有直接寻求帮助说明他在卖花期间受到监视,即使你当时发现,其余的受害者也会被再次转移。嫌疑人在选取儿童时没有年龄和性别上的限制,通常是以经济利益为主导,可以初步排除强。暴的可能性,从行动轨迹上看几乎集中在同一片区域。但不能排除是团伙作案的可能性。”
万幸的是嫌疑人还未察觉到警方的行动,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一种聊以慰藉。
方慕雪的声音再次传来:“报告,我调取了5年内本市失踪儿童未侦破案件,算上今天一共有7起在步行街失踪,最早的从4年前开始,也是七夕节。资料已经发送至你们手机上了,但是几年前步行街的监控没有普及,现场没有拍到任何画面。报案父母提到当时在现场有看到其中两名儿童,现在还在尝试和其他失踪儿童父母取得联系。”
“这两人…会不会是当年的受害者。”张小顾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被人贩子拐走然后自己成了人贩子,这太恐怖了。”
萧尽霜快速过了一遍受害者信息总结道:“四年前开始,加上现在7名受害者,受害者年龄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小,第一名也是年纪最大的受害者,失踪前15岁,如今已满19,最新的一名受害者只有4岁,某种因素改变了他对目标儿童的选择。7名受害者失踪地点都集中在这片区域。”
“等下,我有个猜想,我先去看看”白玦快速跑过马路拿起手机拍下照片又冲了回去,吓得路上经过的几辆汽车疯狂急刹,车流一阵躁动——
刺耳的喇叭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还夹杂了几句叫骂声。
他无视掉萧尽霜的皱眉直接将方慕雪发来的花梗图片数字写落纸上——0,亮出了刚才手机拍下的照片,是一座通信杆数字编码:“看这里,9朵玫瑰花9个数字,通信杆的编码也是9个数字,由区号,通信线路,段和某号电线杆组成,雅台市的区号是13,排除掉1,3两个数字,还剩下7个,5040种排列,这个应该是他们所处位置的通信杆编号,相当于身份证,要一次性容纳这么多人还不被发现不容易,至少不会在人多眼杂的地方,郊区什么的,嫌疑人要将儿童带离要么是步行避开监控,以心理安全半径计算是0.5-2公里之间,要么就是私家车,大概在5-15公里之间,现在只需要将这个范围内的通信杆编号排列出来加以对比,就能更大程度减少排列。”
“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视频里的男孩不太对?”张小顾自打遇到早上穿公主裙的男孩就开始对装束很敏感:“你看这个人,不会是女扮男装吧,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应该有喉结发育才对,他的喉咙太平整了。嫌疑人会不会是有异装癖。”
“嫌疑人很有可能不是通过让儿童穿上异性衣物来满足自己的幻想,而是将儿童“性别化”处理。”
萧尽霜此言一出,加之清晨在办公室的讨论,白玦举一反三快速补充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嫌疑人和于德鹏一样属于研究人员,我认为可以特别筛选出具有社会学,人文类背景的人?我想起了一个人!约翰曼尼!他是性别中立理论的强烈支持者,他认为儿童出生时是无性别差异概念的,几乎都是来自后天和环境的教育。他的实验包括从小对儿童的性别进行二次分配再加以培养就可以摆脱原来的性别,导致他筛选受害者年龄越来越小的因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毕竟年纪大了思想不太好塑造”
张小顾长舒一口气,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稍微落下一些,伸手拍了拍自己胸脯:“至少确认那孩子目前是安全的…”
此时方慕雪声音再次从耳麦中传出:“报告,我们已联系上剩余的受害者父母,根据第一名受害者母亲描述当年是一名女人故意撞她,随后二人发生争吵,回过神来时孩子已经不见了,发生冲突的女人也随即消失”
“嗯,查一下半径15公里以内的通信电杆,9个数字,花梗上的数字13开头,剩余7位对上的,排除小型住宅和商业区,注意有人文和社会学背景的,尤其是在在性别研究方面”
耳麦里传来快速敲击键盘的清脆响声,她其实对青轴的敲击声情有独钟“………符合这9个数字排列的的…有14个!稍等会,我交叉对比再做一下人员筛选看符合条件的。
“辛苦”
箭在弦上,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压缩凝固,时间已经过去73分钟。
方慕雪的声音传来,她的语速很快:“王修远,担任雅台大学社会学教授,曾多次发表男女性别研究论文,是忠实的性别中立拥护者。4公里外有一座私人庄园,她的妻子许颖雯在步行街开了一个私人心理诊所。我查询了他们二人的信用卡账单,发现他们有多笔支出出现“萌萌熊”和“奇趣崽崽”的商户订单,我顺着查询是两家童装店,二人没有领养记录和孩子。沈局已带队去往雅台大学,队里已安排人手赶往步行街,私人庄园和诊所位置发到你们手机上了。沈局特别强调先同时控制住两名成年人确定人数再前往私人庄园,以保障未成年人安全为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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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王修远和许颖雯的过程相当顺利,二人皆是在工作单位被控制已由侦查员押送回局内,排除其余团伙的可能性,庄园只剩七名受害者,然而这也意味着事情通往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受害者中已有人被同化且深得信任。
艳阳高照,庄园外的一座通信杆上赫然印着——.
“七名受害者不排除有被同化仇视警方的可能性,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先找到那名卖花的未成年了解更多情况,不要贸然行动,耳麦保持情报传递”萧尽霜开口提醒并将在场的人划分为三组,
“目标区域是一层建筑,室外玫瑰种植区域有一名未成年女性在浇花。”观察员站在高处汇报道。
考虑到清晨的异装情况,张小顾压低声音开口询问道:“具体穿着可以看到吗,嫌疑人也许对受害者的装扮做过改变,不一定是女性。”
“蓝色公主裙,下半身看不到,扎了双马尾。”
张小顾闻言眼睛一亮,努力回想了片刻后继续询问道:“能看到手指指甲吗!是不是蓝色指甲油,裙子中央有个白色大蝴蝶结。”
观察员再次调动望远镜光圈,短暂的沉默后开口:“是。”
“他是早上卖花的。”
不能赌,若是求救信号并非他所留只会打草惊蛇,萧尽霜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小顾,冷冷开口“一组绕去大门门口随时准备拦截,二组负责掩护和接应孩子,三组负责突入。等待口令。”
几人悄然绕去靠近庄园玫瑰丛的一棵树后,紧接着萧尽霜拿出激光笔
短促的三闪——三长停顿——短促三闪。
红色的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记得在电视中学到过这个信号,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激光笔方向望去——
早上穿制服的警察正站在不远处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另一只手掌手掌缓缓伸出,直接往自己的方向轻轻弯动几下,是“过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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