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仿佛一团无形的火焰将人的每一缕头发都烤得灼热滚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热气,方慕雪和张小顾刚从车上下来,就被早已站在门口等待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喧哗声,快门声此起彼伏,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在此刻悄然爆发。
“听说雅台市第一初中被人下毒了?”
“孩子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找到凶手是谁了吗”
“是不是学校老师!”
·····
嘈杂的提问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瞬间将面前的两人淹没。
正在二人仓皇失措之际,一名身着熨帖藏蓝色警服的女人推开了警察局的大门,她站在大楼阴影里,逆着光看不清脸。
“沈局…“见到来人,张小顾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肌肉。
“先进去,他们在会议室,事关重大,牵扯未成年,尽早锁定嫌疑人。” 被称为沈局的女人向前走了两步,声音不大,像浸在湖水里的黑曜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人群中原本嘈杂的喧哗声,似乎在这一刻被她无形地压了半分,渐渐平息下来。
但人群的平息转瞬即逝,很快,话筒,快门,人群,都纷纷涌向了被称为沈局的女人,喧哗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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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然不同的是会议室内,空调轻微地嘶鸣着,白色冷气缓缓从出风口弥散出,仿佛一层薄雾在室内静静流动,带来一阵阵寒意。更令人脊背发寒的,是弥漫在长桌两端的沉默。
张小顾将物证袋移交给张年,走到座位坐下时,椅子冰冷的接触感逼得他下意识绷紧了肩膀,默默将裤腿往脚腕处拉,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声划破了会议室的沉默,如同石子落入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虽是静音,震感却在压抑的空气中格外突兀——是白玦的工作手机,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投了过去。
他的记忆力很好,来电号码和先前教师名单上化学老师的电话记忆重叠在了一起:“是那个化学老师,我让她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 他低声汇报,眼神变得警觉而专注,电话那头传来的——
也许就是一块即将撬动整起案件的关键拼图。
萧尽霜抬眼望去,神色不变,手指碰了一下桌面表示默许。
白玦将手机按下免提,移到了会议桌中央,淡淡开口:“您好,姚老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料到对方一开口就准确叫出了她的身份,沉默在话筒中蔓延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阵压得极低的声音:“……我不确定这算不算重要,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又像是在权衡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没关系,您说说看,说不定会对案件有很大的帮助。”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呼气声,像是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太确定,有次我上完课去洗手间,我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了几人的交谈声,伍静琳站在门口,见到我来时喊了一句‘老师好‘,那声音大得吓了我一跳。”她顿了顿,:“我习惯去最后一个,但是进去里面只有一个洗手间门是关着的,现在想想,里面应该不止一个人。”
“是假期期间吗。您对交谈内容有什么印象吗。”
“是的“,她陷入了沉默,似乎在回忆,片刻后再次开口:“不记得了。”
白玦眉毛微微皱了一瞬,语气平缓且温柔:“您先闭上眼睛,深呼吸,不用着急,我们慢慢回忆当时的情景。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紧接着传来一阵深呼吸的吸气声。
“那天天很热,是晴天还是雨天,您在班上上完课来到了教学楼的厕所,路过的时候走廊上的学生多吗?”白玦轻声问道。
“大晴天,厕所隔壁的班还在上课,好像没有人。”
“隔壁班在讲课的老师是女老师吗?”
“不,是男老师,在讲数学题。我记得他,是新来实习的徐老师”
“很好,现在你走过了这个班,来到了厕所门口,你一开始没注意到她,你听到了厕所的交谈声,你觉得那个声音是开心的,还是生气的?”
“好像是有人在哭…不对,好像是在笑,是笑声。”姚文慧有些迟疑。
“那么,现在,有一个学生向您打了个招呼,声音很大,您被吓了一跳,您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我应该点了一下头,然后我说,下次声音不用那么大。”
“您经过了她,她一直在往里面看,对吗。”
“…是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激动:“我想起来了,当时角落有个书包!书包很脏!有脚印,我以为是谁不要的!”
白玦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晦暗,语气依旧平静:“您对那个书包的主人还有印象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惜会议室里的人都看不到,双方陷入一阵死寂。
白玦站起身轻轻将手机免提取消,朝在场的人使了个眼色,语气一如既往温和:“姚老师,谢谢您,刚说的这些,对我们很重要。”
白玦正欲挂断电话时,对面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声音明显沙哑不少:“我是不是…我早该觉得不对劲的,可我什么都没做。”
“您今天说的这些,已经帮她说出了沉默中的真相。这是你能给她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谢谢。”姚文慧轻轻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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