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辉眉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忧愁:“萧队长,郭采洁的父母证实她左膝盖处曾做过内固定手术,我们去医院核实过了。渔民那边没有目击者。”
张小顾:“杂质匹对的结果出来了,里面有特殊添加剂,和崇一化工的出厂样本高度一致,关联指数高达0.90.
方慕雪将提前打印好的图片移至会议桌中央——那是一辆黑色SUV,车窗做了棕色贴膜:”该车辆在今日凌晨1:31经过第二抛尸现场,并在2:11离开,车主是谭崇礼,46岁,根据关系排查,他的儿子谭剑26岁,与第三名受害者郭采洁是通校校友。”
养殖场的大宗客户,浓硫酸样本比对且具有热解设备,无一例外都精准指向南湾区的一座浓硫酸加工厂——
崇一化工。
然而,仅靠这些远远不足以获取逮捕令的审批。
“申请崇一化工和谭崇礼住宅的搜查令。”萧尽霜目光落向吴辉,沉静开口:“搜查令下来同时出动,你负责带人去他家,两人负责控制门口,工厂那边我去。两地提前安排交警做好附近道路封控。保持通讯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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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令批下来时已是黄昏,傍晚的余晖将天空染得金光璀璨。
“这是搜查令,请配合我们调查。”萧尽霜快速出示过相关证件,冷声说道。
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看着萧尽霜一行人有些不知所措,他挠了挠后脑勺发秃的位置,带着颤音询问:“警,警,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发生什么了...?”
“刑事案件调查,请提供出货单,账本和相关使用记录。”萧尽霜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因他的这句话下降了不少。
“我们...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会,不会做违法的事情...”谭崇礼哆哆嗦嗦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句话,他已经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请配合。”
谭崇礼双手颤抖着从抽屉里取出了几本黄皮纸簿和一沓货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都...都在这里了...”
萧尽霜掌心往前招过,身后的队友立刻心领神会接过前往执行各自的任务。
“今日凌晨1:31,你在哪里。”
“我...我在...在厂里加班。”
萧尽霜将那张黑色SUV的图片放在桌上,指腹轻点过图片:“谁能证明,这车是你的吧,为什么1:31会出现在东门市场路段。”
他问出的每一个问题语气都不带任何的起伏,就连情绪也看不出波动,这种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压得谭崇礼几乎喘不过气。
“我...监控和厂里的员工都能证明...这,这车...”他下意识闭了嘴。
”萧队!这批登记的量不对!但是没有使用和出货记录!“一道声音传来。
“做好取证。”萧尽霜目光始终冷冷盯着谭崇礼,随后轻叩响桌子:“谭剑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的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他...他毕业了...最近这个时候...应,应该是在家。”饶是谭崇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所见,却也足以让他察觉事态严重。
他的脸色煞白,掌心不断摩挲过衣袖,低声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剑儿是个好孩子...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的...一定是搞错了...”他突然拔高了声音:“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
萧尽霜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按下耳麦沉声问道:“家中情况怎样。”
耳麦里传来吴辉的声音:“谭崇礼家中无人。”片刻后耳麦里传来交警焦急的声音:“队!谭剑开着摩托车冲卡跑了!黑色摩托!没有牌照!车型没来的及看清!”
萧尽霜当机立断,低声吩咐道:“其他路段交警注意拦截设卡,嫌疑人可能会中途更换交通工具,过往车辆做好身份核查。化工厂外的不要松懈,做好道路封控,不排除嫌疑人前来的可能性。”他说完松开耳麦,那冷冽的目光盯得谭崇礼后背发麻,一字一句问道:“你的前妻地址和他另外的居住地址。”
说是询问,实则称为叙述也不为过。
“北...北港花园...11栋...他,他...他在23栋也...租了一套房...”谭崇礼支支吾吾报出了地址,垂下眼眸将头埋得更低了。
萧尽霜面不改色,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包庇意味着什么。”
谭崇礼赶忙抬头连连摆手,哭丧着脸解释道:“我我我,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我也不敢骗您啊...”
萧尽霜重新按下耳麦沉声下令:“嫌疑人在北港花园23栋租了一套房子,他母亲在11栋,我去11栋,立刻通知附近派出所调警力前往协助,别贸然闯入,门外做好隐蔽,再安排一名女警去做后续家属情绪安抚。”说完他朝南湾刑警副队快速吩咐道:“你们留在原地防止嫌疑人返回,其他人继续相关工作,结束让他签名调取厂内监控。”便匆匆上了警车。
北港花园离化工厂并不远,萧尽霜并没有选择直接将车停在11栋的街道,别墅后的独立车库恰好遮挡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穿着黑色卫衣的身影来到了门前
——叮当
他低垂着头按下了门铃,手上的匕首在暖黄的夕阳下闪着寒光。
“行动。”萧尽霜压低了声音朝耳麦说道。
入户门缓缓被推开,男人指节握得发白,似乎倾注下了全身的力气和愤怒。
萧尽霜疾步上前一手压住男人后背,一手同时反擒过他右手手腕,四周埋伏的派出所刑警一拥而上。
——哐当
他的双手被彻底铐上。
入户门被彻底推开,门内的中年女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煞白,一旁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一脸好奇地盯着门外,像是在观察什么失去爪牙被束缚上手脚的困兽。
那是女人再婚后生下的孩子。
“谭剑?”女人从喉咙里挤出了低低的两个字,下一秒,冷漠又疏离的声音传出:“你想杀我,你和你那个没良心的爸一样,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男人那早已被埋入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童年时数不清的谩骂和毒打,青年时和陌生男人在家中交缠的画面和那冷漠转身离去的背影,成年后真心却得不到回应的恋爱。
他以为他可以装作不知道,以为长大了就好了,以为有一天找到了终于可以好好爱自己的人,然而现实却又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扎了个遍体鳞伤,那一道道久久无法愈合的伤疤最终化为了满腔的愤怒和恨意。
他放弃了挣扎,滚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接一滴顺着脸颊滑下洒落在地,最终连水迹也没留下。
他望着女人身旁的男孩声嘶力竭地喊道:“妈!他是你的儿子!那我呢?!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丝、一点点,对我的愧疚吗?!就因为我留着那个男人的血,我在你的眼里就那么的不堪吗!?”
女人抬手护住了男孩的脑袋拥进怀里,似乎是担心眼前的“疯子”会吓到他,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我已经重组家庭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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