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 年的 5 月,初夏的微风尚未完全驱散残春的料峭,战争的阴影却已如墨汁般滴入清水,迅速浸染了这座小小的县城,将它彻底笼罩。
空气里不再有往日的喧嚣与市井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街头巷尾,人们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
有对日军铁蹄即将踏破家园的深切恐惧,那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同时,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来的、保家卫国的悲壮决心,也如地火般在沉默的人群中奔涌。
晚饭后,刘勇家的西屋灯火昏黄。这是间10平米的小屋,原是间库房,因孝斌和英子新婚,刘勇和孝兰夫妻俩就打扫、装饰了一番,买了张新床,给弟、妹做了婚房。
屋内,陈孝斌穿着一身半旧的灰布短褂,正仔细地擦拭着一把锃亮的步枪。
这杆枪,是他从县自卫队领来的,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传遍周身,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
英子端着一碗刚温好的米汤,轻轻走进来,放在他手边的矮凳上。
她的眼圈有些红,新婚时的娇羞与憧憬,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战火磨砺得添了几分坚韧,也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忧虑。
“孝斌,歇会儿吧,喝口米汤暖暖身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孝斌放下枪,转过身看着妻子。昏黄的灯光下,英子的脸庞端庄秀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泛着红,眉宇间锁着深深的愁绪。
他心中一痛,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英子微凉的手。
“英子,”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阵子,苦了你了。”
他们新婚燕尔,本该是蜜里调油的日子。可婚后没几天,日军逼近的消息就如同乌云压顶般传来,县城里人心惶惶,民兵团里挑选了部分人组建了自卫队,很快就进入了战备状态。
作为家中的青壮年,又是读过几年书、有些血性的青年,陈孝斌几乎是立刻就申请加入了县自卫队。
英子摇摇头,反手握紧了他:“说啥傻话,我不苦。只是…… 只是一想到你要去前线,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起来,“孝斌,我害怕…… 我怕你……”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但那份恐惧,如同实质般弥漫在两人之间。
英子心想: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这世道,怎么就这么难…… 可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我这么没用,他是去打鬼子,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县城的百姓…… 我得支持他。
陈孝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何尝不明白英子的恐惧?子弹是不长眼的,战场是血肉横飞的修罗场。他又何尝不怕?
他也想守着他貌美的妻子,守在娘身边,过安稳日子。可日本鬼子都要打进来了,家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安稳日子?
我是男人,是陈家的儿子,是英子的丈夫,我不能缩在家里当孬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不能让人家戳脊梁骨!
想到这,陈孝斌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枪。他端起英子拿来的米汤,一饮而尽,他的思绪却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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