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以先进的生产方式和强大的武力为后盾,将影响力辐射出去,逐步掌控更广阔的地盘,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腐朽孱弱的南宋旧貌必须彻底改变,而蒙古人留下的庞大遗产,他也不介意一一笑纳。
另一边,忽必烈虽然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心理冲击,但在最初的屈辱与恐惧过后,仔细权衡,心下竟也稍稍安定,甚至生出一丝庆幸。
付出的代价,一座边境城池樊城,一笔金银,虽然也有一点肉痛,但也基本上是颜面上的事情,这一点利益对蒙古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只是有点丢脸而已,倒也不必多说了。
忽必烈转念一想,当初被杨过生擒的事情可比这丢脸得多了,蒙古上下不也都知道了吗?还考虑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杨过这种能够一个人威胁到整个战局的人来说,这一点代价已经算是比较轻的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难道和杨过硬碰硬吗?他可没有把握打败杨过,甚至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
而杨过就算打不过千军万马,但在千军万马之中刺王杀驾,想杀他,估计还是能做得到。
忽必烈不敢冒这个险。
如今付出这么小的代价就能让杨过满意,就算是小小地丢一次脸,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况且刚才杨过说的话给忽必烈也是比较大的冲击。
他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仇恨变成了这样一个小人一样的人物呢?他可是有着和祖父成吉思汗一样的伟大目标的,此次偷袭全真教的事情确实丢脸。
忽必烈心中给自己引以为戒,心想这一次的屈辱之事便算是一个教训,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可去做了,这并非雄主该做的事情。
昔日成吉思汗对自己的敌人都有宽容之心,自己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他以后可是要超越成吉思汗的!
想到这里,忽必烈心中的斗志昂扬,倒也不觉得这丢脸算是什么大的事情了。
况且小小的丢一次脸,也未动摇他忽必烈在东方战区的统治根基。
相比于可能激怒杨过所带来的、无法预测的灾难性后果,这点损失完全可以接受。
忽必烈骨子里是骄傲的,他自认雄才大略,远非那些只知砍杀的莽夫宗王可比。
杨过的评价,某种程度上认可了他的能力和地位,而那番关于战场真刀真枪的言语,也为他未来的行动划下了一条明确的界线,或者说,提供了一种体面的对抗方式。
“罢了,此事确是本王理亏,行事不够堂皇。”
忽必烈在心中暗道:杨过此人,虽为敌手,却也不失为一条磊落汉子,他既看得起我,说我忽必烈是个人物,那我便不能行那等宵小之事,平白让人看轻!我丢得起这个人,大蒙古国丢不起,祖父成吉思汗的赫赫威名更丢不起!
这番心理建设,让忽必烈原本郁结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甚至觉得,与杨过这等层次的对手达成某种默契,也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双方都明确了底线,避免了因误判而导致的不可控冲突。
谈判既已达成,杨过便不再逗留。
他从容的用完了这顿蒙古风味的宴席,擦了擦手,站起身道:“王爷,此事既了,杨某便告辞了。”
忽必烈见状,也连忙起身,脸上竟真的挤出了几分客气的笑容:“杨大侠这便要走了?何不多盘桓几日,也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这话虽有客套成分,但其中也未尝没有一丝对杨过风采的欣赏与挽留之意。
他是真心欣赏杨过之才,无数次幻想若能得此臂助该多好,可惜终究是镜花水月。
但这也并不耽误现在忽必烈对杨过的喜欢,款待数日自然也不在话下,他是真心愿意的,也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只能说忽必烈是真的爱才,也会用人,历史上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也和这些优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杨过淡然一笑:“不必了,我还得回去放了金轮国师等人呢,王爷的好意,杨某心领了。”
见杨过去意已决,忽必烈也不再强留,亲自陪同杨过走出大帐,一路相送。
这一次,他倒是不畏惧了,也不生气了,礼节很是周到,恢复了几分蒙古第一王爷的气概。
全然不见方才谈判时的紧张与对峙,倒真像是送别一位重要的宾客。
沿途的蒙古将士见王爷亲自陪同杨过出营,且态度恭敬,更是心中凛然,对杨过的敬畏更深一层,纷纷垂首避让,不敢直视。
忽必烈看着身旁青衫磊落、步履从容的杨过,心中那份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再次涌起。
爱其才华武功,恨其不能为己所用,更恨其一次次让自己颜面扫地。
这种矛盾的心情,恐怕也只有他这等枭雄,面对杨过这等奇人时,才能深切体会。
忽必烈亲自将杨过送至营门之外,两人之间虽无言语,却有一种奇特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正当忽必烈准备拱手作别,目送杨过离去之时,异变陡生!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急促的牛角号声突然从营盘两侧响起,打破了之前的沉寂。
紧接着,脚步声如闷雷般响起,伴随着兵甲碰撞的铿锵之声!
只见从营寨两侧的通道以及附近的帐篷后面,猛的涌出黑压压的一大片蒙古士兵!
他们并非之前那些见识过杨过手段、面带惧色的老兵,而多是些面孔稚嫩、眼神中带着桀骜与愤怒的新兵!
人数足有数千之众,他们行动迅速,步伐虽略显杂乱,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转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刚刚走出营门不远处的杨过,连同站在营门口的忽必烈及其亲卫,都隐隐围在了中央!
这些新兵,多是近年来招募的各族青年,其中不乏草原上勇悍部族的子弟。
他们只听闻过杨过的传说,却未曾亲见其威,心中本就存着几分不服。
方才见杨过大摇大摆闯入大营,王爷竟以礼相待,甚至有些卑微,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气,觉得折了蒙古勇士的威风,辱没了黄金家族的颜面。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率先喊了一嗓子:“弟兄们!这南蛮子欺人太甚!伤了咱们的人,还敢在王爷面前耀武扬威!真当我大蒙古国无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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