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的热气还未散尽,镇妖关关署议事厅的朱漆大门已缓缓闭合。
我端坐在中央的檀木大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雕刻的镇妖纹——这是历任关主的座位,此刻却让我脊背发紧。
清儿立在左侧,腰间的软剑鞘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阿恒则持枪站在右侧,玄色劲装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
两侧的梨花木座椅上,四位九境大佬的气息如同山岳般沉稳。
邪冥子斜倚在椅背上,猩红的袍角拖在地上,面上戴着纯黑的面具,让人捉摸不透;
云清玄则挺直脊背,素白道袍一尘不染,指尖始终悬在茶杯上方,似在推演着什么;
雷震天的无极棍斜靠在椅腿,金属棍身与地面紧紧相合;
南境节度使上官恒洪一身银金甲,铠甲上的金翅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目光锐利如鹰。
再往下,各大势力的代表按方位落座:幽冥教的黑袍长老们隐在阴影里,只露出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轩辕圣地的白袍长老们坐得笔直,腰间的法剑隐隐作响;
还有来自边陲各城的城主、散修联盟的盟主、江南世家的人,以及一些圣地中的圣子圣女。
甚至几个世代居住在镇妖关的家族族长,此刻都屏息凝神,等着我开口。
“诸位,”我清了清嗓子,将瘴魂泽的地形图推到桌案中央,“昨日寅时,我与雷宗主等人从瘴魂泽撤回,确认妖帝魔鄢坐镇瘴魂泽,所图不小。”
话音未落,下方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南境散修联盟的刘盟主猛地站起身,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七阶妖兽尸骸遍地,高阶气息全无……莫非是魔鄢在炼化瘴魂泽的妖兽?”
“不止。”雷震天瓮声开口,用无极棍指着图上标记的沼泽中心,“那里有七阶金睛虎的尸身,头颅被硬生生拧断,爪痕比它自身大出三倍。”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沉,“还有无形的威压,能让三阶赤瞳鼠吓得失去行动力。”
议事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众人凝重的脸。
上官洪蹙眉道:“这魔龙妖帝到底在搞什么?残杀同类,难道疯了不成?”
我接过话头,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他屠戮妖兽绝非无的放矢。瘴魂泽的妖兽精血蕴含暴戾之气,魔鄢定是想用这些血来催动某种邪术,或是加固他的阵法。”
云清玄拂过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黑河的异动更值得警惕。近日常有修士在岸边看到水底泛出金光,那绝非寻常阴煞之气该有的异象。”
“上古遗迹。”邪冥子突然冷笑,猩红袍袖扫过案几,“经过冠军侯的述说,我想起传说黑河底下压着上古战场的残骸,里面或许藏着能让妖帝突破境界的秘宝。魔鄢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只是为了破关。”
上官洪蹙眉的疑惑道:“这么说,瘴魂泽与黑河是连环局?”
“正是。”我将瘴魂泽的标记圈红,“必须尽快剿灭魔鄢的势力,否则等他掌控了瘴魂泽,再腾出手来探索黑河,我们只会陷入被动。到那时,镇妖关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雷震天猛地起身,无极棍在地面砸出闷响:“那就别等了,明日我带先锋营直捣瘴魂泽!”
我抬手按住雷宗主的胳膊,沉声道:雷宗主稍安勿躁。
指尖划过瘴魂泽的地形图,魔鄢在云圣主和邪圣主俩人探查瘴魂泽迟迟不露面,却在我们回归路过故意暴露踪迹,定有圈套。
瘴魂泽地势复杂,又布着未知阵法,贸然突进只会损兵折将。我望向众人,需先派斥候探明虚实,再寻破局之法。
邪冥子站起身,猩红袍袖扫过案几:说得在理。那老魔龙最擅阴谋诡计,没摸清他的底牌就往前冲,跟送死没两样。
云清玄指尖凝起一缕白气,在地图上勾勒出瘴魂泽的轮廓:护城大阵我们已经建造完成,我们占着地利,不必急于一时。
上官洪将南境兵符重重拍在桌上:我南境八万清淼军团随时能够调往过来死战。还有镇妖关几十万大军虽愿死战,但无谓的牺牲绝不可取。
雷震天闷哼一声,终是将无极棍收了回去:罢了,就听你们的。
底下众人纷纷附和,镇妖关的存亡系于一线,谁也不敢拿几十万军卒和各大势力以及关中百姓的性命赌那虚无缥缈的胜算。
议事厅内的烛火安静跳动,映着众人沉静下来的面容。
我将镇妖关布防图在案上铺开,指尖点过四大城门的位置,沉声道:“护城大阵已启动,四门不必留过多兵力虚耗。”
此言一出,雷震天握着无极棍的手微微一松——他原以为要分去半数精锐守城门,此刻显然松了口气。
我继续说道:“每道城门,派驻一位七境强者为统领,辅以三十位军中士兵,再加十位各大势力弟子,共四十一人镇守。”
说着看向秦安,“三个时辰一轮换,轮换名单由你麾下的军务处拟定,务必保证换防时无缝衔接。其他人要注意配合,有任何问题可以向我汇报。”
秦安抱拳应诺,铁甲碰撞声清脆有力:“属下明白。”
“我们定当支持秦将军的工作。”众人点头应道。
“还有暗哨。”
我话锋一转,指尖在城门内侧的隐蔽处画了圈,“每个城门设一百名暗哨,修为必须在五境以上,领头者需是八境实力。”
邪冥子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我迎上他的目光,“这些暗哨要藏在城砖夹层、箭楼阴影里,连守城将士都不能知晓具体位置,只在突发状况时才能动用。”
云清玄抚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八境领头确有必要,魔鄢麾下或许藏着擅长隐匿的妖皇。”
“至于关内巡逻。”
我转向秦安与刚起身的秦昊,“秦安将军主掌中军调度,秦浩将军分管四方巡防,你们二人搭档,把巡逻队分成十二组,每组配两位六境修士,沿街巷、粮仓、军械库这些要害处不间断巡查。章程拟好后直接送我案头,我亲自批。”
秦安与秦浩昊齐声领命,军靴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厅内回荡。
部署完关内事宜,我将图纸翻到另一面,露出瘴魂泽与黑河的地形:“眼下的重中之重,是这两处。”
指尖重重落在瘴魂泽的位置,“黑河在后,瘴魂泽在前,两者相距不过几十里,要探黑河,必先破瘴魂泽。”
雷震天往前倾了倾身:“你的意思是,先拿瘴魂泽开刀?”
“不急于强攻。”我摇了摇头,“每三天派一支小队探查——两位九境强者带队,配十位八境修士,共十二人。”
这话刚落,上官洪便皱起眉,我解释道,“你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厮杀,是监察:看瘴魂泽的妖兽是否在集结,魔鄢有没有派兵往黑河移动和其他行动,或是在布置新的阵法。”
邪冥子突然笑了,猩红袍袖扫过桌面:“两位九境带十位八境,就算撞见三个妖帝,突围传讯总没问题。”他看向雷震天,“老雷,这活儿你该抢着干吧?”
雷震天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自然!我跟上官节度使搭第一班如何?”
上官洪颔首:“正有此意。”
云清玄则补充道:“轩辕圣地的‘天衍镜’可监测百里内的灵气异动,让随行的八境修士带上一面,能提前察觉妖帝的气息。”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四位九境大佬带我们尽快扫清瘴魂泽”我点头应下,“探查小队每日卯时出发,三日后午时返回,遇紧急情况可直接用传讯符报信。”
说着看向众人,“瘴魂泽的虚实一日不明,我们便一日不能安心。
待摸清他们的动向,再集结兵力一举攻破,届时才能放心探查黑河,看看那所谓的上古遗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又与这些妖帝有何关联。”
议事厅内静了片刻,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幽冥教的长老们开始低声讨论暗哨的人选,轩辕圣地的长老们则围着秦安,商议巡逻队的布防细节。
雷震天与上官洪已在划分第一支探查小队的成员,云清玄则取出龟甲,指尖轻叩,似在推演探查的方位。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紧绷的脊背终于松了些。
镇妖关的城砖历经千年风雨,此刻正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而重新焕发生机。
烛火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有凝重,有决绝,却唯独没有退缩。
“那就按此部署行事。”我站起身,案上的图纸被风轻轻吹动,“散会后,各势力立刻清点人手,明早卯时,一切按计划启动。我在此坐镇,静待各位的好消息!”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厚重的靴底踏过青石地面,留下沉稳的声响。
待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厅外,我望着空荡荡的议事厅,指尖在瘴魂泽的标记上轻轻摩挲。
那里的妖雾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黑河底的祭坛,又会揭开怎样的秘密?
议事厅的烛火已燃至末尾,清儿温热的掌心按在我紧绷的肩颈上,指腹轻轻揉捏着僵硬的肌肉。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熟悉的暖意,让连日来的疲惫渐渐松缓。
“夫君累了吧?”她俯身凑近,鬓边的碎发扫过我的耳廓,声音柔得像浸了温水,“让我这个做妻子的给你好好放松一下。”
太阳穴传来恰到好处的力道,我正要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轻响——阿恒不知何时已起身,悄无声息地带上了议事厅的大门,将满室烛火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关门声落的刹那,我反手抓住清儿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拽进怀里。
她惊呼一声,随即温顺地靠在我胸前,发间的清香漫入鼻尖。
我抚着她细腻的脸颊,指尖触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辛苦你了,随我来这镇妖关涉险。”
她抬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熨帖着我的微凉:“能在你身边,我不怕。”
我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了下去:“如今看似占优,实则敌暗我明。谁能确定妖族真的只有三位妖帝?
父亲虚影重伤的那位,伤势究竟如何?魔鄢与幽篁之间,又藏着什么勾当?”指尖无意识收紧,“这些疑虑一日不解,我们就一日不能安枕。”
清儿突然踮起脚,轻轻吻了吻我的下颌:“不管有多少妖帝,不管他们藏着什么阴谋,我们都一起扛着。”
她的眼眸在烛火下亮得像星子,“就像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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