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熄灭的瞬间，林晚正把星瑶的派蒙帽子往她脑袋上扶正。
“妈妈！我的耳朵歪了！”
“左耳高了零点五厘米，建议微调。”晨曦的声音本该在场，但此刻只有星瑶举着玩偶蹦跳着抗议——姐姐被临时叫去核对双语字幕文件，还没回来。
林晚蹲下，指尖刚碰上绒布耳朵，整片舞台区域骤然陷入黑暗。
不是渐暗，不是预演式的断电，是那种连应急灯都来不及反应的、彻底的吞噬。控制台屏幕接连熄火，音响系统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像被掐住喉咙的史莱姆。
“电源总闸跳了？”有人喊。
“主备线路都断了！信号也锁死！”
“特效服务器离线，投影阵列无响应！”
后台乱成一锅煮沸的甜甜花酿鸡。工作人员抱着平板来回冲撞，耳机里全是杂音。林晚没动。她盯着自己刚才触碰地面的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地板传来的细微震颤——就在灯灭前一秒，系统弹出过一条提示：
【检测到外部信号干扰，基础元素掌控技能解锁条件达成】
【是否消耗500粉丝值，激活“冰元素掌控”？】
她没点确认。
但现在，她必须点。
“星瑶，抱紧派蒙。”林晚直起身，把女儿轻轻推到角落道具箱后，“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冷。”
“比冰箱还冷吗？我上次偷吃冰淇淋被冻得打喷嚏！”
“比你爸当年看我打深渊六层时的手速还冷。”林晚眨了眨眼，“准备好见证‘胡桃式降温服务’了吗？”
星瑶“哇”了一声，立刻捂嘴蹲下，眼睛亮得像刚捡到摩拉石。
林晚闭眼，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确认兑换：冰元素掌控（Lv.1）】
【粉丝值-500】
【技能描述：可在现实环境中引导低温凝结，形成可控冰晶结构，持续时间与意志力挂钩】
视野重新聚焦时，她的呼吸已带上白雾。
右手食指缓缓下压，触地。
没有咒语，没有手势，只有一道极细的寒线自指尖蔓延而出，像墨汁滴入清水，却反向扩散——它不染色，只结霜。
地板接缝处开始泛出幽蓝光泽。一道、两道、十道……冰脉如活物般爬行，沿着舞台边缘的纹路精准延展，转眼覆盖前区三分之一。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汽被瞬间捕获，凝成细密冰晶，层层叠叠，宛如冬夜窗玻璃上的天然画作。
“那是什么？！”有工作人员踉跄后退。
“摄像头！快拍！这他妈是特效吗？！”
没人回答。因为下一秒，冰脉加速扩张，中央区域猛然隆起一朵半透明的玫瑰——由无数六角冰晶螺旋堆叠而成，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折射着远处未灭的应急红光，流转出虹彩般的辉晕。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整片舞台如被春风吹过的冻湖，冰花次第绽放。
观众席虽空，但透过隔离带观望的工作人员已集体失语。有人举起手机，却发现镜头根本无法对焦——冰晶太细，密度太高，成像系统直接崩溃。
林晚站起身，双手张开，掌心朝上。
寒气不再局限于地面。空气中浮游的水分子开始自发聚合，围绕她旋转升腾，形成一道缓慢盘旋的霜环，像极了游戏中“冰元素领域”的具象化。
“这不可能……”一个技术人员喃喃，“没有制冷设备，没有液氮管道，温度怎么可能局部骤降二十度？！”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皮鞋踏地声。
山本站在高台边缘，西装笔挺，手里还捏着那份被退回的修改意见书。他目光扫过舞台，瞳孔剧烈收缩。
“你们……用了什么隐藏装置？”他声音绷紧，“地下？天花板？告诉我位置。”
林晚没回头。她只是抬起左手，轻轻一勾。
一朵新生的冰玫瑰应召而起，脱离地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停在山本身前半米处，静静旋转。
他伸手，触碰。
指尖传来刺骨寒意，以及冰面清晰的纹理感——这不是塑料，不是树脂，是货真价实、含微量空气泡的冻结水体。
“这……是人工的？”
“提瓦特科技，不走寻常路。”林晚终于转身，语气轻松得像在介绍新款甜点，“我们管这叫‘无需插电的全息浪漫’。”
山本脸色变了。他弯腰，仔细查看舞台地板，手指划过冰脉连接处，试图寻找接缝或机械出口。没有。冰层与木质舞台完美贴合，像是从内部生长出来的一般。
“你们申报的演出道具清单里，可没有这项。”
“因为我们也没想到，钟离老爷子留下的‘契约之力’，有一天能用来救场。”林晚耸肩，“毕竟，岩枪能戳碑，冰花当然也能开花。”
山本沉默片刻，突然走向控制台。他输入密码，调出后台监控画面，快进回放断电前十五秒。画面中，林晚只是蹲下调整女儿帽子，没有任何异常动作。再切到红外热成像——她的体温在触地瞬间骤降，周围空气热流出现逆向漩涡。
“这不符合物理规律。”
“可它确实发生了。”林晚走到舞台中央，抬脚轻点地面。冰层发出清脆共鸣，整片区域的冰花同时微微震颤，如同被唤醒的精灵。
星瑶从箱子后探出头：“妈妈！你的鞋子冒烟了！”
确实。运动鞋边缘结了一圈霜，鞋带甚至冻成了硬条。林晚低头看了看，笑了：“看来‘冰元素掌控’和‘足部保暖’不太兼容，下次得穿璃月战靴出场。”
她话音未落，舞台最前端的冰层突然向上拱起，形成一道半人高的弧形屏障，表面迅速浮现出流动的文字——
「文化不可删改」
「技术自有尊严」
「我们在此，以元素之名」
字迹由霜构成，一笔一划，清晰如刻。
山本猛地抬头：“这是预录投影？！”
“要不你摸摸看？”林晚挑眉，“顺便测试下‘提瓦特书法’的耐寒性？”
他迟疑着上前，手指抚过“尊”字的最后一横。冰面冰冷坚硬，纹路自然，绝非贴纸或投影可模拟。
全场寂静。
直到一声小小的欢呼打破沉默。
“妈妈赢了！”星瑶冲出来，抱着派蒙在冰面上滑行，“这是SSR级现场演出！比游戏里还炫！”
林晚看着女儿在冰花间穿梭，笑声清脆如风铃，忽然觉得肋骨处那道旧伤隐隐发烫——不是痛，是某种久违的充盈感，像角色等级突破时全身经络被能量贯通。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下压。
这一次，寒气不再收敛。
冰脉如藤蔓狂飙，瞬间覆盖整个主舞台。穹顶射灯残存的光线穿过冰晶阵列，被折射成千万道彩虹光束，洒向空荡的观众席，宛如神明降临的审判之厅。
山本站在光雨中，一动不动。他的眼镜片上凝了一层薄霜，镜后的眼神却再也无法维持倨傲。
“你们……到底是谁？”
“普通妈妈。”林晚拍掉鞋上的冰屑，顺手把滑倒的星瑶捞起来，“带着两个普通女儿，来参加一场普通的漫展。”
她顿了顿，看向舞台尽头那扇即将开启的大门。
“只不过，我们相信的故事，刚好有元素之力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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