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毕，彩衣舞姬们翩然退下，殿内余音袅袅，酒宴正酣。
皇帝萧天宸面带微笑，缓缓举起手中的金杯，目光扫过全场。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这是要有重要的旨意宣布了。
“诸位爱卿，”萧天宸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今日佳节，朕心甚慰。更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要与众卿同乐！”
众人的好奇心立刻被吊了起来，纷纷放下酒杯，凝神静听。
“日前，朕收到北境睿亲王八百里加急传书。”萧天宸顿了顿，语气陡然高昂，“北境军再次大破北狄库莫奚·咄苾所派三路大军，阵斩其麾下执失·莽罗、苏农·社尔、舍利·元英三员悍将，歼敌无数，扬我国威！此乃新年伊始，我天启最大之捷报！”
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好！！”
“又赢了？！太好了！”
“王爷威武！北境军威武！”
以镇国公为首的武将集团首先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他们个个激动得面色通红，用力捶着案几，恨不得立刻痛饮三杯！接连的大捷，让他们这些戎马半生的老将都觉得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陛下！此乃天佑我天启啊！”
“睿亲王用兵如神，实乃国之柱石！”
“北境将士辛苦了！当重赏！”
文官集团也是纷纷抚掌赞叹，面露喜色。边境安稳，国祚才能绵长，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然而，萧天宸的话并未说完，他抬手压下众人的欢呼，继续道：“此战能获此大胜，除将士用命之外，更赖一人之功。”
众人的目光更加专注。
“嘉禾郡主杨景曦，于北境研制出新式炼钢之法，锻造出神兵利器，使我军装备远胜北狄；其所创之新式战法、练兵之术，更是功不可没！此前献上之红薯仙粮、神医妙术，早已活民无数。如此不世奇功，岂可不赏？”
听到要对杨景曦进行封赏，殿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许多人点头称是，但也有人觉得她一女子，已封郡主，赏赐过重恐不合礼制。
但接下来皇帝宣布的赏赐内容，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经朕与太后商议，决意：嘉禾郡主杨景曦，加食邑三千户，享双亲王俸禄！其护卫仪仗，可按超品亲王王妃例！”
静！死一般的寂静！加食邑、双亲王俸禄、超品仪制……这些都是极致的恩宠了！
这简直是将她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已不仅仅是赏赐，更是一种官方认定的、堪比圣贤的地位尊荣！
“这……”许多老臣面面相觑，觉得这赏赐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但看着陛下和太后那不容置疑的神色，又看看武将们那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终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
“陛下圣明！郡主之功，当得此赏！”镇国公率先反应过来，高声附和。
其余武将也纷纷跟上：“陛下圣明！”
文官们见状，也只好稀稀拉拉地跟着称颂。
那些世家小姐们则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她们拼尽全力追求的不过是嫁个好夫婿，而那位郡主，却已立下了足以青史留名、让陛下如此破格封赏的功业！然而，让所有人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
萧天宸看着众人复杂的神色，微微一笑，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真正重量级的消息：“此外，睿亲王在信中亦向朕恳请一事。”
他目光扫过全场，特别是在那些家中或有待嫁女、或曾有意与睿亲王联姻的王公大臣脸上微微停留，缓缓道：“睿亲王言，其与嘉禾郡主杨景曦，于北境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志同道合，已互许终身。他决意以正妃之位聘娶郡主，并立誓此生绝不纳二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恳请朕，恩准。”
“轰——！！！”
如果说刚才的封赏消息是巨石入水，那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天雷炸裂。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极致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脸上充满了极度荒谬、难以置信的表情！
睿亲王？！那个冷面阎王、不近女色、多少贵女投怀送抱都无动于衷的睿亲王萧天澈？！他竟然会主动求娶？！还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方式？娶的还是那个功高盖世的嘉禾郡主？！
这……这简直比北境大捷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噗——”一位正端着酒杯的老侯爷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哐当！”不知是哪家小姐手中的玉筷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些原本还存着心思，想将女儿嫁给睿亲王的王公大臣们，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青白交错。
而那些曾经倾慕过睿亲王、或是被家族寄予厚望能嫁入王府的贵女们，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煞白，美眸中瞬间涌上了震惊、失望、不甘甚至绝望的泪水！
她们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不……不可能……”有小姐失神地喃喃自语，几乎要晕厥过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他……他怎会……”另一位小姐声音哽咽，泪珠滚落。
“嘉禾郡主……她……”羡慕嫉妒恨种种情绪交织，让她们的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
整个大殿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武将们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甚是相配”的笑容。文官们则心思各异，有的觉得荒谬，有的暗自盘算，有的则感慨万千。
端坐在上的太后，将底下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了满意而又略带嘲讽的笑容。皇后欧阳婉音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四位妃嫔也是交换着惊讶又了然的眼神。
皇帝萧天宸很满意这个消息造成的效果，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朕已准了睿亲王所奏。嘉禾郡主功在社稷，德配亲王，实乃天作之合。待北境事务稍缓，便择吉日行纳采问名之礼。”
一锤定音！再无转圜余地！那些心存幻想的家族和贵女们，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强颜欢笑的恭贺声，只是这恭贺声中，究竟有多少真心，多少酸楚，就不得而知了。
“恭…恭喜陛下，恭喜太后，恭喜王爷，恭喜郡主……”
“天作之合，实乃佳话……”
“恭喜……”
这场除夕宫宴，注定将以一种极其戏剧性的方式，烙印在所有与会者的记忆之中。
而杨景曦这个名字，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势姿态，闯入了天启国最高权力圈层的视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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