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装厂房内的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拉长,每一秒都沉重如铅。当张彬叫停最终封装流程,要求对那颗已经通过所有常规检测的微型飞轮进行最高精度复检时,空气凝固了。卫星总设计师的眉头拧成了结,火箭总师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周围身着洁白洁净服的总装工人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张彬和那不起眼的飞轮上。
高精度动平衡机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数据流在屏幕上跳跃,起初是令人安心的绿色,但随着检测程序向极限精度推进,在某个特定的谐振频率附近,一条本应光滑如镜的振幅曲线,赫然出现了一个细微到几乎被忽略的凸起——一个幅度仅在微米级别的抖动!
“真的……真的有偏差!”操作员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后怕。
卫星总设计师倒吸一口凉气,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无法想象,若不是张彬那近乎直觉的坚持,这个微米级的瑕疵将随着卫星进入太空,在长期的失重和温度循环环境下,因亿万次的旋转而不断放大其影响,最终极有可能导致飞轮轴承异常磨损,姿态控制系统失灵,使耗资巨大、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红星一号”变成一颗在轨道上失控翻滚的太空垃圾,甚至导致整个发射任务的彻底失败!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张彬的目光,不再是看待一位年轻的天才顾问,而是充满了由衷的敬佩与折服。他那份超越仪器、源于深厚功底与超凡感知的严谨,挽救了一次潜在的灾难。
“能修复吗?”火箭总师急切地问,时间紧迫,重新制造备用件可能延误发射窗口。
张彬没有立即回答,他走近检测台,目光如炬地审视着那个出现瑕疵的飞轮。脑海中,【精密机械工程学】关于材料应力、微观形变的知识,与【振动分析与控制】中关于不平衡量相位与影响的模型飞速结合。
“可以试试。”张彬沉声道,他转向现场一位一直沉默寡言、手指却异常粗壮沉稳的八级钳工老师傅,“老师傅,需要您的手艺。在这个相位角,”他用笔在飞轮轮毂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区域做了个标记,“进行纳米级别的微量去除,去除量不能超过零点一微克,需要手工刮研。”
老师傅凝重地点点头,没有多余言语。他取出自己珍藏的一套由金刚石打磨的、比绣花针还细的刮刀,在放大镜和特殊照明下,如同进行一场最精密的外科手术。他的手腕稳如磐石,每一次刮削都轻若鸿毛,全凭几十年锤炼出的手感。张彬则站在一旁,凭借对振动理论的深刻理解,实时指导着刮削的方位和力度,确保在消除不平衡量的同时,不引入新的应力集中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厂房内鸦雀无声,只有刮刀与金属表面摩擦发出的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终于,在经过数次小心翼翼的调整后,复检数据显示,那条曲线变得完美平滑,动平衡指标达到了理论极限值!
压抑的欢呼声终于爆发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卫星总设计师紧紧握住张彬和老师傅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最终封装的指令再次下达,整流罩严丝合缝地闭合,将修复完美的“红星一号”紧紧拥抱。巨大的箭星组合体被小心翼翼地移上特制的重型铁路运输车,由厚厚的防震材料和伪装帆布覆盖。包装箱制作工早已准备了坚固的专用箱体,确保运输途中的绝对安全。
张彬随同卫星总师、火箭总师以及一支精干的武装护卫队,登上了这趟绝密的专列。铁路调度中心早已清空了这条专用线上的所有其他车辆,专列如同夜行的幽灵,在苍茫的西北大地上悄然疾驰。
车厢内,气氛依旧紧张。张彬摊开卫星和火箭的最终图纸,与两位总师进行着发射前最后的推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武装护卫们荷枪实弹,警惕地注视着窗外掠过的每一寸土地。
专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驶入一段蜿蜒的山谷。两侧的山峦如同巨兽的脊背,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就在列车穿过山谷中心时,车厢内用于与基地保持联络的短波无线电,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毫无规律的“沙沙”噪声,持续了大约三四秒,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信号干扰?”火箭总师皱眉问道。
“可能是山谷地形造成的信号衰减或多径效应。”卫星总师试图用常规现象解释。
但张彬的瞳孔却微微收缩。他迅速起身,查看了无线电的频段和信号强度记录。这次干扰的频谱特征,与之前联合演习中蓝军使用的异常干扰,以及更早之前“烛龙”聚变试验后记录到的不明电磁脉冲,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相似性——都带着一种非自然的、高度聚焦的锐利感。
他不动声色地坐回座位,手指在随身携带的保密地图上,精准地标下了这个无名山谷的坐标。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从聚变点火到雷击机房,从演习干扰到运输途中的异常……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是否隐藏着同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
专列驶出山谷,天际线泛起鱼肚白。发射场那高耸的塔架轮廓,已然在望。成功的喜悦与未知的威胁,如同光与影,交织在这奔赴星辰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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