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能源与动力”预研小组实验室里,高温测试失败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张彬正带领组员对表面改性后的第一批样品进行新一轮性能评估,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钱所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位陌生面孔。
这两位来客气质迥异于研究所里常见的工程技术人员。一位年约五十,身着深色中山装,身形挺拔,目光沉静,扫视实验室环境时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审视感,仿佛能穿透设备表象看到内在的管理流程和效率,那是长期处于决策位置养成的气质(特派员c)。另一位稍年轻些,约莫四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朴素的灰布外套,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进入实验室后,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工作台上拆解开的电池结构和旁边记录着复杂数据的稿纸(特派员d)。
“张彬同志,还有各位组员,打扰一下。”钱所长声音平稳,但眼神里传递着某种提醒的意味,“这两位是部里来的同志,过来检查所里的重点项目进展情况。”
张彬停下手中的操作,小组其他成员也立刻站直了身体。他敏锐地捕捉到钱所长用的是“检查”而非“调研”或“指导”,而且能让钱所长亲自陪同,并表现出如此隐晦的郑重,来人的级别和目的绝不简单。
“这位就是‘算筹’项目和你们这个能源预研小组的负责人,张彬同志。”钱所长向两位特派员介绍。
特派员c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浅笑,声音平和却自带分量:“张彬同志,很年轻嘛。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两个项目,尤其是‘算筹’的实际推进情况,以及你在新型能源方面的…一些新想法。”他的措辞谨慎,但“新想法”三个字似乎别有深意。
特派员d则直接走到实验台前,目光落在那些记录了失败和成功数据的曲线图上,手指点了点高温性能骤降的那一段波形:“能量密度提升很明显,但这个高温衰减问题,你们找到理论根源了吗?”
张彬心头微凛,对方一眼就看到了最核心的技术瓶颈。他收敛心神,没有任何夸大或回避,用最精炼的语言解释了电极材料在高温下的界面副反应和结构失稳问题,并简要汇报了正在尝试的表面改性技术路径。
特派员d听完,不置可否,只是追问了几个关于离子迁移率、界面阻抗和改性层均匀性的专业参数。张彬依据【高级能源电池技术】理论和【材料表面改性技术】的基础原理,结合实验数据,一一作答,逻辑清晰,数据支撑扎实。
特派员c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目光偶尔掠过张彬沉稳的脸庞和那双与年龄不符的、充满笃定的眼睛。
“张彬同志,”特派员c在技术对话间隙插入,“关于‘算筹’项目,我们想听听,在现有架构下,你认为未来计算能力提升的最大瓶颈会出现在哪里?不仅仅是硬件层面的。”
这个问题已然超出了当前项目实现的范畴,指向了更长远的发展。张彬沉吟片刻,【电子管计算机原理】、【模拟计算机原理与设计】乃至【基础集成电路概念】的知识在他脑中飞速碰撞。
“单纯提升运算单元速度和数量,会很快遇到物理极限和能耗壁垒。”张彬缓缓开口,“真正的瓶颈,或许在于‘信息’本身——如何更有效地表示、存储、传输和处理信息。硬件是躯体,但信息是流淌的血液和发出的指令。指令集的效率、数据编码的密度与容错、不同计算单元之间的协同与信息交换效率……这些可能比单纯堆砌晶体管……或者说电子管,更为关键。”他谨慎地避开了过于超前的词汇,但核心思想已然表达。
特派员d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极亮的光。
随后,钱所长示意张彬跟随他们一起,前往一间准备好的小会议室。门关上,一场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的闭门谈话开始了。
谈话内容涉及领域之广,远超“算筹”和能源电池本身。从国内工业基础对精密制造的支撑极限,到对国际上前沿技术动向的研判,再到大型系统工程中信息传递的可靠性与延迟问题……两位特派员的问题角度刁钻,时而宏观战略,时而微观技术。
张彬运用起全部所知所学。【精密机械工程学】、【理论空气动力学】、【项目管理基础与方法论】、【便携式通讯器原理】……甚至【神经交互技术】中关于信息传递的一些底层构思,都被他剥离掉具体应用背景,提炼出思维框架,融汇到回答之中。他展现出的技术自信源于脑海中海量的知识,而回答时的谨慎措辞和严格的保密意识,则源于他对当前环境和自身位置的清醒认知。
他始终把握住一个原则:只谈框架性思路和基于现有理论可推导的方向,绝不透露任何具体、未经验证或来源敏感的技术细节。
特派员c大部分时间在倾听,偶尔插话,问题直指核心。特派员d则更像一位技术上的交锋者,与张彬在多个专业领域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尤其在张彬提及“信息编码效率”和“系统冗余与可靠性平衡”时,追问得尤为仔细。
谈话结束时,特派员c看向张彬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最初的审视,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深沉。特派员d则罕见地对他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是一种同行之间的认可。
送走两位特派员后,钱所长拍了拍张彬的肩膀,没有多言,只是眼神复杂,包含了惊讶、欣慰,以及一丝更深沉的考量。而全程在场作陪、几乎没怎么插上话的郑工,看向张彬的目光已然彻底转变,那是一种对真正学识和洞察力的敬佩,再无半分因年龄而产生的轻视。
实验室重新恢复安静,但张彬的心绪并未平复。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发现桌面不起眼的角落,多了一张对折的便签纸。他打开一看,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笔迹刚劲:
“假设存在一个带宽受限、存在噪声的连续信道,其最大无错误传输信息的理论极限如何确定?又该如何在实践中逼近此极限?”
这是一个纯粹的理论问题,深刻而开放,直接关联到他刚才在谈话中隐约触及的信息传输效率核心。这绝非一次常规工作检查后会留下的东西。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信息论】
霎时间,关于概率、熵、信道容量、编码定理……一整套系统性的理论框架汹涌地涌入他的意识。香农那划时代的论文精髓,在他脑中清晰呈现。
他再次看向那张便签纸上的问题,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之前谈话中一些模糊的思绪,此刻在【信息论】的框架下,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这个问题,仿佛是为他刚刚获得的知识量身定做的试金石。
他拿出加密笔记本,在“南天门计划”的通信篇下,郑重记下这个“理论问题”,并在旁边写下几个关键词:熵、信道容量、香农极限、编码增益。
这次意外的来访,与其说是考察,不如说是一次精准的“播种”。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进入了某个更高层面的视野,而随之而来的,或许是更大的机遇,也可能是更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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