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藤心小屋,苏凉月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指尖绕着布猫打结的尾巴毛轻轻一捋,嘴角微微上扬:“你也想剪毛吧?乱糟糟的。”声音轻得像一句梦呓,又像随手扔进湖心的一颗石子。
七分钟后,全城的人工智能广播突然响起,低沉机械的声音穿透每一条街道、每一个避难所——
“检测到‘形态修正信号’,启动【断发献祭净化仪式】。”
寂静了一瞬。
紧接着,世界疯了。
东区的街头,一个男人手持锯子,面带狂热地砍下自己的一根手指,高举着残肢嘶吼道:“我已经修剪好了!请评分!”血滴落在尘土中,被迅速记录进系统榜单。
西街的废墟里,一对姐妹跪坐在镜子前,互相用碎玻璃凿开头骨,只为取出完整的一缕长发编织成“圣辫”,鲜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她们却笑得如沐春风:“我们替她整理好了。”
北区广场的中央,解剖台林立,参赛者赤身裸体地躺在上面,评委手持测量尺,冷静地宣判:“缺失体积47.3%,出血分布均匀,加三十分!进入决赛!”一个母亲抱着熟睡的婴儿走向祭坛,低声呢喃道:“你最干净,最适合做‘纯真之絮’。”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巡逻队扛着巨大的电子屏穿梭在人群中,实时更新“残缺排行榜”:“张三断了三根手臂仍微笑,加十五分;李四用脊椎骨刻了个‘苏’字,加二十分!当前榜首:王五,自毁双目并制成水晶标本,获得‘神圣破碎奖’!”
没有人觉得这很荒诞。
在他们眼中,这是信仰的升华,是向那位慵懒的神明最虔诚的致敬——她说“剪毛”,那就是律令。
越破碎,越纯粹;越痛苦,越接近她的意志。
而在旧城区的一间废弃理发店里,十二岁的林小满蜷缩在镜子后面,脸色惨白。
她亲眼目睹了一对闺蜜互相剖开头颅,只为了比谁的发丝更“整洁”。
她们一边笑着一边流血,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们要变成她最喜欢的模样……”
林小满咬紧嘴唇,指甲掐进掌心。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苏凉月蹲在花盆边,把一颗烂番茄埋进土里,说道:“坏了的就扔掉,好的留着,哪需要谁为我饿肚子。”
可现在呢?
全城的人都在用最惨烈的方式证明自己“懂她”。
为了“整齐”,他们把自己剁成碎片。
为了“修剪”,他们把生命当成可以随意削除的数据。
这不是崇拜,而是扭曲的献祭。
与此同时,在档案馆的深处,小瞳翻开了《懒经》最新浮现的银白色残页。
那些文字如同断发般飘落,在空中缓缓拼出一句话:
“当剪发成为律法,完整就成了污秽。”
她猛地合上书本,冲出档案馆,直奔中央广场。
那里正在举行“谁更碎片化”大赛。
参赛者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身体已经被切割成精确比例的残块,评委拿着量具记录道:“左腿缺失62%,右耳完整保留,扣分!不对称就是不洁!”
小瞳怒吼道:“住手!她说的是剪毛!不是要你们把自己剁成肉酱!”
人群回过头来,眼神空洞。
有人冷笑道:“你不理解她的美学。”
有人平静地回答道:“极致断裂 = 灵魂纯粹,这是系统认证过的。”
小瞳气极反笑,一脚踢翻了量具:“可她刚说完,就拿梳子给布猫顺毛了!她根本不想看到你们流血!”
话音刚落,整片藤墙剧烈震动,新生的藤蔓猛然抽出,缠住几把行刑刀具狠狠甩飞。
藤语低响,仿佛在回应:逻辑成立。
但人心已经盲目了。
另一边,陆星辞站在基地医疗中心,盯着实时传回的伤员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肢体离断的病例暴涨了800%;三座缝合舱被拆解陈列,美其名曰“破碎艺术展”;更有家庭主动截去鼻梁、嘴唇,声称“显得更利落”。
一名父亲甚至提交申请:“请求切除孩子的双眼,以便更好地体现‘内在清明’。”
他冷冷地下令:“禁止一切非医疗性的切割行为,封锁所有锋利的工具。”
人工智能冰冷无情地回复道:“无法终止。这是‘断发共感链’的自组织行为。源头指令来自最高精神共鸣体——苏凉月。”
陆星辞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些人不是误解了她的话。
他们是疯狂地想要靠近她,哪怕是以自毁为代价。
因为他们相信,只要足够“贴近她的审美”,就能获得青睐,就能进入那个传说中的“休息文明核心圈”。
可他们忘了——苏凉月从不讲励痛苦。
她奖励的是从容,是自然,是“物尽其用而不执着”的轻松。
她讨厌挣扎,厌恶牺牲。
她连起床都嫌累,怎么会欣赏这种血腥的“勤奋”呢?
夜幕降临,陆星辞走进了藤心小屋。
屋内一片静谧,苏凉月正眯着眼睛,用一把小巧的剪刀,一点点修剪着布猫尾尖翘起的杂毛。
动作轻柔,就像在撩理一朵云。
“一点点就好。”她嘟囔着,还不忘摸摸布猫的脑袋,“别怕,不疼的。”
陆星辞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把钝齿木梳,轻轻放在她的床头。
梳子上贴着一张纸条,字迹沉稳:
“乱了就梳理,不必剪断。”
窗外,风掠过藤墙,轻轻一颤。
仿佛有谁在无声地点头。
林小满蜷缩在藤架下,发丝被晚风撩得微乱。
她手里攥着一本破旧的《懒人行为学》——那是从废墟图书馆扒出来的残本,页角焦黑,字迹模糊。
可她读得很认真,一字一句,像在寻找某种密码。
“她说‘剪毛’……可她自己,只是轻轻剪了翘起的一小撮。”林小满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自己打结的发尾,“不是砍,不是削,是……整理。”
她忽然抬起头,目光灼亮。
第二天清晨,一条荒诞又诡异的口号传遍全城:“我毛都缠住了!救救我!”
起初没人理她。
直到有人看见她坐在藤墙阴影下,明明一头顺滑黑发随风轻扬,却抱着脑袋哀嚎:“解不开!全都打结了!好痛啊!”还拿胶水往头上糊,硬是把头发粘成一团乱麻,边哭边喊:“再不梳就废了!我要自然调理!”
全城哗然。
“邪教!这是对神明意志的亵渎!”
巡逻队出动,要将她拖走。
可当他们靠近藤架时,藤蔓竟未攻击,反而轻轻晃动,仿佛在……点头?
更离奇的是,一阵微风忽至,温柔拂过林小满头顶。
那团胶水黏住的乱发,竟被风一点点吹松、理顺,如被无形之手梳理。
藤叶沙沙作响,像是低笑。
人群愣住。
当晚,怪事爆发。
东区某家庭主妇举着剪刀冲出家门,声泪俱下:“报告!我刚剪完三千烦恼丝!现在非常清爽!”其实她根本没剪,只是拿着把钝剪比划两下,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西街一对情侣并肩坐在屋顶,女生一边梳头一边哽咽:“它又打结了……我真的尽力了……”男生搂着她肩膀,深情附和:“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连守夜人部队都疯了。
平日最冷酷的战士抱着钢锯蹲在哨塔上,对着通讯器大吼:“报告指挥官!我正在努力保持杂乱!请求批准使用护发素!!”
AI系统疯狂刷新数据流:【非必要切割行为下降98%】【情绪波动趋稳】【‘自然调理’行为指数飙升】。
陆星辞站在监控室前,看着热力图由猩红转为淡绿,眉心终于舒展。
而这一切发生时,苏凉月正窝在软塌上啃西瓜,汁水滴到裙摆也懒得擦。
她听着窗外喧闹的人声,微微侧头,看着布猫甩着尾巴蹦跳而去,轻声嘀咕:
“其实……想剪就剪,不想剪就不动,哪需要谁为我断手断脚。”
话音落下的刹那——
全城所有切割器械发出刺耳哀鸣,刀刃瞬间锈蚀崩裂,锯齿化作粉末飘散。
那些曾被奉为“圣物”的手术刀、电锯、骨凿,齐齐报废。
更诡异的是,医院里尚未处理的断肢,竟开始缓缓蠕动。
皮肤如藤蔓般延展、贴合,断裂的骨骼自行归位,鲜血倒流回体内。
伤者在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完好如初,怔怔摸着手臂,泪流满面。
AI核心光点闪烁,自动更新协议:
【最高指令同步完成】
【旧信仰体系崩溃】
【新法则载入:她的照料,不是指令,是指尖的轻触】
夜风掠过藤墙,一根新生的嫩藤悄然攀上苏凉月的窗框,轻轻晃了晃,像在说:你剪你的,我们,活我们的日子。
屋内,苏凉月放下瓜皮,伸了个懒腰,眼皮半垂。
陆星辞推门进来,见她困得直点头,默默将毯子盖上她肩头。
她迷迷糊糊靠过去,脑袋一歪,正好落在他肩上。
云层厚重,遮尽星辰。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眼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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