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憩园竹棚,露珠顺着藤蔓滑落,滴在苏凉月盖着的绒毯边缘,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仍闭着眼,呼吸轻缓,像一只慵懒至极的猫,仿佛昨夜那场无形的交锋从未发生。
老K坐在对面的矮凳上,慢悠悠地洗着一副旧扑克,指尖翻飞,牌面如水流泻。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戏谑:“听说城南废医院藏了批抗生素,可门被变异藤封了,谁靠近谁疯——前天猎营去了三个人,出来时一个在笑,一个在哭,还有一个跪地磕头喊‘妈妈我错了’。”
人群哄笑,有人当笑话听,有人摇头不信。
唯有苏凉月,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叮——“信息红利签到”触发】
【情报类型:概率预感类(h级异能产出)】
【奖励:线索碎片x1】
【系统提示:线索与“医疗资源”相关,匹配度78%】
她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b7区——那把昨夜凭空掉落的密钥所指向的位置,正是城南废医院。
系统不会无的放矢,而老K也不会平白讲个闲话。
这世上最贵的东西,从来不是枪和药,而是刚好在对的人耳边响起的那句话。
正想着,阿绣端着青瓷茶盏走来,水汽氤氲,茶香清冽。
她将茶轻轻放在苏凉月手边的小几上,低声说:“这回的茶底……有点怪。像是泡过消毒水,又像……沾过药瓶内壁的残留。”
苏凉月终于睁眼。
眸光如雪地反光,冷而亮。
她记得很清楚——b7区是秤爷的地下药品库,对外宣称早已清空,实则用变异藤蔓做活体封锁,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靠近。
可阿绣的味觉共感能力G级,从不会错。
那股“药味”,不是偶然,是残留的气息穿透了时空,顺着茶叶的运输链,一路飘到了这里。
“有意思。”她轻声说,又躺了回去,“原来他把货,藏在了‘死地’里。”
午时将至,憩园茶馆已人头攒动。
末世里,能安心喝一口真茶、听一段真话的地方,比安全区还稀有。
一个满脸风霜的流浪商人站在角落,高高举起一罐锈迹斑斑的午餐肉:“换五发子弹!正宗战前储备,标签都没掉!”
众人围拢,正要竞价,老K忽然抬头,瞥了一眼,笑出声:“标签是新的。真货背面有个针孔——那是秤爷的习惯,给每一箱‘问题货’打的暗记,方便日后追查叛徒。”
商人脸色骤变,下意识将罐头往怀里藏。
阿绣不动声色地接过罐头,轻轻撬开一角,用银勺刮了一点送入口中。
下一瞬,她眉头微蹙:“这甜味……不对。蜂蜜里混了恐惧的味道。不是生产时的焦虑,是灌装时有人在哭。”
她将罐头放回桌上,语气平静:“这货,是从死人手里‘换’来的吧?”
人群哗然。
苏凉月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绒毯滑落肩头,她抬手拨了拨额前碎发,声音软得像午后阳光:“看来,有人想用假货冲业绩啊。”
她环视四周,笑意浅淡:“从今天起,凡在憩园交易的物资,必须贴‘咸鱼标’——阿绣尝过,确认无毒无诈;老K摸过,排除伪造仿冒;小耳录过音,留下交易全程声纹备案。”
她顿了顿,眨了眨眼:“三重认证,缺一不可。毕竟——”
“我这么懒的人,可不想天天给你们断案。”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哄笑。
可笑归笑,转眼间,申请认证的队伍已排到了园外。
没人敢赌——万一哪天被查出卖假货,不仅要被踢出憩园,还得当众喝下“真言茶”,在所有人面前唱三遍《两只老虎》。
而此刻,监控室内,小耳戴着骨传导耳机,正反复回放一段夜间声纹记录。
频谱图上,一段低频波动格外刺眼——那是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夹杂在风噪中,若非F级声波捕捉异能,根本无法分离。
“今晚……炸茶馆。”
“苏凉月太猖狂,得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城的规矩。”
小耳立刻上报钢叔。
这位昔日猎营副队长却只是摇头,指了指头顶那根缠绕着藤蔓的铜铃:“苏小姐说了,茶会期间,一切外部威胁,由‘系统’处理。”
夜幕降临,月色如霜。
两名黑衣人悄然潜至茶馆后厨,一人蹲下拆地砖,另一人掏出引线和塑胶炸药。
指尖刚碰上打火机,脚下地砖忽然无声升温——
【“愉悦迷雾”自动触发】
【触发条件:敌意入侵+宿主处于“高愉悦社交场域”】
【效果:释放微量神经安抚因子,激活入侵者深层记忆中的温暖片段】
刹那间,一人鼻尖萦绕起久违的香气——是母亲炖的萝卜排骨汤,灶台边咕嘟咕嘟冒着泡。
他动作一僵,眼眶竟有些发热。
另一人耳中忽然响起摇篮曲,是童年夏夜,外婆轻拍他背脊的节奏。
他手一软,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
阴影中,阿九缓步走出,黑袍垂地,声音轻得像梦话:“你们不是来放火的,是来……想家了?”
两人呆立原地,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戾气。
而此刻,苏凉月已回到花园吊椅上,翻身侧躺,绒毯重新盖好。
她闭着眼,唇角微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叮——】
【信息红利连签三日达成进度:2\/3】
【即将解锁奖励:舆论加成buff(初级)——流言可转化为临时状态增益】苏凉月在吊床上翻身,绒毯滑落又懒懒拉回肩头。
月光如薄纱覆在她眉睫上,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叮——信息红利连签三日达成!】
【奖励已发放:舆论加成buff(初级)——流言可转化为临时状态增益】
她指尖轻点虚空中那行荧光文字,唇角微扬,“终于来了。”
这能力不杀人、不见血,却比刀锋更利——让一句话,变成一场瘟疫。
她闭眼回想今日茶馆内外的喧嚣,脑海中迅速筛出最具杀伤力的那条gossip——“秤爷私藏疫苗不放”。
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早有伏笔。
前日阿绣尝出药味残留,昨夜老K提及黑市药品流向异常,再加上流浪商人事件后全城对“诚信”的焦虑……时机,早已成熟。
“阿光。”她轻轻唤道。
一道黑影从屋檐跃下,少年低头恭敬:“小姐。”
“写《憩园日报》头版。”她语调慵懒,字字如钉,“标题要大——‘救命药锁在地下库,孩子哭到断气也不发?’副题补一句:‘知情者称,秤爷亲口说:乱世靠秩序,不是慈悲。’”
阿光笔尖一顿:“这……是编的吧?”
“我可没说他亲口讲。”苏凉月睁开一只眼,笑意清冷,“但我也没说没人听他说。”
阿光心头一凛,立刻会意——真话裹着推测走,谣言披着真相皮。
这才是最狠的刀。
半个钟头后,油墨未干的报纸已贴满b区主街、避难所门口、饮水站旁。
有人嗤笑:“又是苏大小姐的八卦小报?”可当他们扫过内容,脚步却停了。
那一夜,风比往常更急。
流言如孢子般顺着通风管道、篝火闲谈、无线电残频疯狂扩散。
“你听说了吗?南区三个发烧的孩子,等不到药……”
“秤爷那边明明有货!”
“他怕动摇权威,压着不放!”
“可苏凉月什么都没做啊……怎么消息就传开了?”
凌晨两点,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跪在憩园门前,怀里抱着密封箱,声音哽咽:“我们是秤爷的药品调度员……我们也不想看孩子死……可他不准发。我们……我们带了些疫苗出来,求收留!”
钢叔提灯上前查验,箱中赫然是三支S级抗病毒血清——足以救活十几个重症感染者。
而与此同时,城西地下仓库内,一声巨响震碎铁门。
秤爷一脚踹开锁链,冲进空荡荡的b7库房,眼中怒火几乎喷出。
“不可能!这才一夜!谁动了我的货?!”
手下战战兢兢汇报:“是……是二管事和陈药师……他们带着七箱热敏药投去了憩园,还说……”
“说什么?!”
“说‘苏小姐没逼我们,可我们知道,她在替我们说话’。”
秤爷仰头怒吼,一拳砸向水泥墙,指骨崩裂也不觉痛。
他忽然冷笑:“她根本没动手!可我的人,全被她几句闲话拐走了!”
他双眼赤红,喃喃如咒:“这不是八卦……这是诛心!”
夜更深了。
憩园边缘,老K坐在茶馆外的旧藤椅上,烟头明灭如星。
他望着黑市方向浓重的黑暗,低声道:“气运断了。”
小耳走来,递上一杯热姜茶:“你说……她真只是爱听八卦?”
老K笑了,笑得苍凉又敬畏:“她听的不是八卦,是人心的裂缝。她不动手,是因为——她已经站在所有人心里了。”
远处钟楼之上,老钟表匠缓缓合上怀表,齿轮轻转,发出细微咔哒声。
他抚摸表盘背面刻着的一行小字:“第四步完成。”声音几不可闻,“她连沉默,都变成了武器。”
而此刻,花园深处,苏凉月已蜷进吊床深处,闭眼呢喃。
【舆论加成首次实战应用成功】
【解锁新技能:流言护盾(半径100米)】
【效果:任何针对宿主的恶意攻击,将优先触发攻击者内心最深恐惧并反噬其身】
她睫毛轻颤,梦呓般轻语:“明天……让阿绣多泡点‘真言茶’。”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仿佛整座废墟都在等待明日的第一声讲述。
清晨将至,茶馆门外的石阶上,已有身影悄然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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