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把那枚染了血的岩芯烟花弹收进怀里，抬脚就走。甘雨跟在后面，手一直按着弓柄，指节有点发白。宵宫背着她的工具包蹦了两步，抬头看天。
“这云压得也太低了吧。”
话刚说完，前面的路就被一片紫灰色的雾挡住了。
那雾贴着地面爬，像有生命一样往人脚上缠。九条裟罗伸手一探，雷光闪了一下，她的手立刻缩回来。
“护盾被腐蚀了。”
神风蹲下，指尖沾了点雾气，立刻冒起白烟。他皱眉：“不是普通毒雾，带元素污染。”
甘雨站到他旁边：“要绕吗？”
“没得绕。”神风指着两侧陡崖，“两边都是绝壁，只有这一条道。”
宵宫从包里掏出一根红色烟花棒：“要不我炸一下试试？”
“别。”神风拦住她，“火会激化雾里的成分，搞不好更糟。”
他闭眼，安抚能力展开。雾气波动了一下，但没散。
“只能破开它。”他说，“还记得昨晚测试的岩元素传导吗？稳定岩流能中和毒性。”
甘雨点头：“我来。”
她从箭袋抽出一支刻满符文的箭，箭杆上有细密裂纹，像是经历过多次使用。神风把手放在她肩上，一丝安抚能量传过去。
甘雨拉弓，箭尖对准地脉节点。
箭射出去的时候，地面震了一下。岩元素从落点开始扩散，像树根一样往四周延伸。结晶快速生长，连成一条拱形通道，把毒雾撑开一道口子。
“走！”神风喊。
四人冲进通道。身后雾气迅速回涌，刚才的路已经看不见了。
通道只撑了不到十秒就开始崩塌。甘雨喘了口气：“一次只能开这么远。”
“够用了。”神风说，“再来几次就能穿过去。”
宵宫突然拍大腿：“我有办法！”
她从包里翻出几个小烟花弹，调整了频率按钮，点燃后往岩壁上一扔。火光炸开，留下一圈荧光痕迹，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这是安全区标记！”她说，“火光反射的地方气流稳定，不会有毒雾回流。”
九条裟罗顺着光看过去，发现荧光连起来是一条斜向上的路线。
“可以走。”
队伍跟着标记前进。每过一段距离，宵宫就补一个信号。神风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雾又合上了。
走到半道，九条裟罗突然停步。她盯着崖壁边缘的一截断藤，伸手摸了摸。
“这里有打斗痕迹。”
她捡起一块金属残片，刀刃形状，但断口不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掰断的。
“盗宝团的装备。”她说，“这种材质只有他们用。”
神风接过残片看了看：“不是新伤，至少三天前留下的。”
甘雨低声说：“他们也来过这里？”
“不一定是为了通过。”九条裟罗眼神冷下来，“可能是被人追杀，或者……内讧。”
宵宫吹了声口哨：“盗宝团都乱成这样了，看来深渊的手伸得比我们想的还长。”
神风把残片收进系统空间：“先记下，等有机会再查。”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地势开始上升。神风看到崖缝里有一株清心花，叶子泛着微光。
“采一株备用。”他说。
他攀上陡坡，手脚并用往上爬。石头湿滑，但他动作稳。快到花旁边时，脚下一蹬，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
“咔——”
机关响了。
头顶岩层震动，几块巨石从高处滚落，直冲队伍所在的位置。
甘雨反应最快，瞬间张弓，三支冰箭连射。最后一支命中最大那块石头的中心，寒气爆发，整块巨石悬停在半空。
“快躲！”她喊。
其他人拉着宵宫退到岩壁凹处。石头砸在地上，碎石飞溅。
甘雨咬牙撑着，弓弦嗡嗡作响。那块巨石越压越低，冰层出现裂纹。
神风从崖上跳下来，冲到她身边：“我帮你稳住情绪。”
他把手搭在她手臂上，安抚能力注入。甘雨呼吸平稳下来，冰层重新凝实。
巨石终于缓缓落地。
“没事了。”神风说。
众人松口气，正要离开，九条裟罗却蹲下身，拨开碎石堆。
“这里有东西。”
她从石缝里抠出半块黑铁令牌，边缘参差不齐，明显是被暴力掰断的。正面刻着一个图案：一朵彼岸花，下面是交叉的镰刀与笔。
“往生堂的标志。”甘雨声音变了。
她伸手接过令牌，指尖轻轻划过焦痕：“这烧痕……是强行拆分时留下的。”
宵宫凑过来：“谁会干这种事？往生堂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能拿的。”
“除非是内部出了问题。”九条裟罗盯着令牌，“或者有人想伪造身份。”
神风盯着那半块铁，脑子里闪过什么。他没说话，只是把令牌放进系统空间。
“先收着。”
甘雨看着他：“你不问？”
“现在问也没用。”神风说，“线索不够。”
宵宫拍拍手：“那咱们继续？前面还有好几段路呢。”
九条裟罗站到高处，扫视四周崖壁。她的雷楔已经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
“我走前面。”
队伍重新列队。神风走在中间，手摸了摸腰间的岩芯烟花弹。刚才攀崖时沾的泥还没擦掉，指尖有点黏。
清心花被他小心放进药包，叶片还在微微发光。
甘雨走在最后，弓已经收回背后，但她右手始终没离开弓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发现指甲边缘有点发青。
那是过度使用冰元素的后遗症。
她没吭声，只是加快脚步跟上。
宵宫边走边数岩壁上的荧光点：“还有七个标记就到出口了。”
她刚说完，前面的光忽然暗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嘀咕着，掏出新的烟花弹准备补位。
九条裟罗突然抬手：“停。”
她盯着前方拐角处的地面。那里有一小片区域，荧光完全消失了。
“不对劲。”
神风上前一步：“是不是空气流动变了？”
“不是风的问题。”九条裟罗蹲下，手指划过地面，“这里有人走过，但不是我们。”
甘雨立刻张弓，冰箭上弦。
宵宫把烟花弹捏在手里，火折子已经点着。
神风闭眼，安抚能力扩散出去。空气中有一丝极淡的情绪残留——紧张，急迫，带着目的性。
不是盗宝团。
也不是深渊使徒。
更像是……某个熟悉的人。
他睁开眼：“有人比我们早到。”
九条裟罗冷笑：“而且知道我们要来。”
宵宫把火折子吹灭：“那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没人回答。
甘雨盯着那片无光的地面，忽然开口：“往生堂的令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她抬起手，让那半块铁在掌心转了一圈。
“如果它是被人故意留下的呢？”
神风看着她。
她的眼神很冷静。
“不是线索。”她说，“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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