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筒内壁的纹路亮了一瞬,又熄了。
神风没松手,指尖还抵在晶体嵌槽边缘。那股暖流像是活的,顺着指腹爬上来,停在虎口处轻轻颤着,像在等什么信号。
“不是故障。”心海已经蹲到他脚边,掌心贴住筒身,“是响应。它认出你了。”
八重神子从窗边踱过来,狐尾一甩:“哟,还挺挑主人?”
“不光是我。”神风把筒子递给宵宫,“刚才亮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一朵莲花——和你画的一模一样。”
宵宫接过,手指刚碰上纹路,整支烟花“嗡”地一声,蓝光从底座一路窜到顶端,稳稳停住。
“卧槽。”她眨眨眼,“它还认生?”
裟罗站在门口,刀柄轻敲肩甲:“看来你们这‘炸弹’,还得配个说明书。”
“说明白点。”神风站起身,“它只对同步情绪起反应。也就是说,战斗时谁要是心里打鼓,这玩意儿可能当场罢工。”
八重神子笑出声:“那得先测测谁最怕死。”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心海翻开记录本,“我们得训练配合。不只是发射流程,是所有人的情绪节奏、元素输出时机、甚至呼吸频率——都得对上拍子。”
神风点头:“那就练。”
“练?”八重神子歪头,“你连木剑都拿不稳吧?上次挥两下就岔气了。”
“我可以教他。”裟罗跨进来一步,“近战不是靠蛮力。尤其是你这种习惯躲在后头放技能的,一旦被贴脸,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神风咧嘴:“所以得有人教我怎么不被打脸。”
“别指望我会放水。”裟罗抽出训练用的木刀,“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能挡住我三招。”
“三招?太少了。”八重神子掏出一张符纸,“不如这样,我来当裁判,输了的人请吃鸣神大社的御守团子——加辣味腌菜。”
“你那是变相收赌注。”神风抓起墙角的木剑,“行啊,赌就赌。”
第一轮开始。
裟罗不出手,只盯着他摆架势。神风刚抬剑,就被一脚踹中膝盖外侧,直接跪地。
“重心太高。”裟罗收腿,“雷元素在体内乱窜,你却用肌肉硬撑,像个不会游泳的人抱着木头跳河。”
第二轮,神风学乖了,先沉气,让安抚元素在经络里缓缓流动,试图稳住体内能量节奏。刚往前踏一步,裟罗刀背一扫,他又摔了。
“太慢。”裟罗摇头,“敌人不会等你调呼吸。”
第三轮,第五轮,第八轮……神风身上多了七八处青紫,木剑都不知道脱手多少次。
八重神子坐在石阶上嗑瓜子:“这位爷,要不咱改行当沙包算了?”
“闭嘴。”神风抹了把汗,“再来。”
第十二轮,裟罗突进,刀锋直逼面门。神风本能后仰,脚下错步,竟靠着腰力拧身躲过,顺势抬剑格挡,“铛”地一声架住。
“有点样子了。”裟罗轻哼。
“不是有点。”神风喘着气,“是终于摸到边了。”
“那你试试这个。”裟罗突然变招,刀尖虚晃,下一秒已绕到身后。
神风来不及转身,千钧一发之际,下意识将微量安抚元素顺着脊椎推上去——那一瞬,心跳仿佛慢了半拍,耳畔风声清晰可辨,他凭着直觉向左翻滚,堪堪避开背后横扫。
“停。”裟罗收刀,“刚才那一下,是你自己反应的?”
“一半吧。”神风坐地上喘,“另一半……像是身体记住了。”
“说明你开始懂‘节奏’了。”裟罗递来水囊,“雷元素不是外挂,是呼吸的一部分。你越想控制它,它越乱;你顺着他走,反而能借力。”
八重神子跳下来,拍拍他肩膀:“恭喜,从‘人机不同频’升级到‘勉强能联动’。”
“少损我。”神风灌了口水,“至少我没被踢进池塘。”
“下次未必。”裟罗收刀入鞘,“明天继续。今天到此为止。”
“等等。”神风站起来,“还没完。我和宵宫还得试联合技。”
宵宫一听就紧张:“又要炸?上次差点把工坊掀了。”
“那次是因为我们俩一个急一个慢。”神风走到她面前,“这次心海说,得找共同记忆当‘启动钥匙’。”
“比如?”宵宫问。
“比如你昏迷那天,我死死压住火药暴走。”神风看着她,“你记得吗?你手指动了一下,喊了句‘别关灯’。”
宵宫怔住:“我……真说了?”
“说了。”神风点头,“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这家伙,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烟火。”
宵宫低头笑了下:“那当然。光灭了,大家就看不见希望了。”
“好。”心海打开记录仪,“你们两个,闭眼,回想那一刻——情绪越真实越好。”
两人闭眼。
神风想起工坊里刺鼻的焦味,宵宫苍白的脸,还有她指尖那道裂纹正不断吞噬净化能量的画面。
宵宫则记得黑暗中有一道温润的金光罩下来,像母亲小时候给她盖的棉被,暖得让人想哭。
空气开始震动。
橙红火流从宵宫掌心升起,淡金色的安抚元素如薄雾般缠绕其上。起初两者互相排斥,火星四溅。但随着两人呼吸逐渐同步,火流变得柔和,金雾也不再散逸,一圈圈螺旋上升,形成光柱。
“成了!”八重神子睁大眼。
光柱冲天而起,骤然炸开——
漫天星火倾泻而下,如同夏夜最盛大的流星雨,所过之处,模拟魔物的草靶尽数化为飞灰,连地面都被灼出浅浅焦痕。
系统提示弹出:【双生羁绊熟练度+10%,当前30%;解锁联合技“星火燎原”(初级)】
“哇哦。”宵宫睁开眼,傻笑,“咱们……真的搞定了?”
“不止搞定。”神风盯着还在冒烟的靶场,“这威力比预估高了三成。”
“因为你们情绪共振拉满了。”心海合上本子,“看来‘共同信念’才是最强催化剂。”
八重神子忽然眯眼:“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最后一波火星落地时,形状有点像莲花?”
三人一愣。
确实,那些火星坠落的轨迹,隐隐构成一朵半开的莲影,转瞬即逝。
“巧合吧。”神风挠头。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八重神子收起符纸,“我建议以后每次用这招前,先确认周围没观众——不然大家以为你在放大型许愿灯。”
“你还笑!”宵宫作势要打她,“这可是救命的招!”
“我知道。”八重神子闪到裟罗身后,“所以我才说,得练熟点,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裟罗看了眼天色:“训练结束。明日同一时间,继续强化协同。神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三招。”
“忘不了。”神风活动肩膀,“下次我争取反砍你一刀。”
“做梦。”裟罗转身就走,脚步利落。
心海收拾仪器:“我去整理数据,顺便优化应急方案。”
“我回工坊。”宵宫拎起图纸包,“还有二十支烟花要调试。”
“我送你。”神风跟上。
八重神子留在原地,望着三人背影,狐尾轻轻摇了摇。
训练场恢复安静。
片刻后,一支未激活的烟花筒静静放在实验台上,晶体核心忽然微微一闪,像是在呼吸。
神风走在回工坊的路上,右手无意识摩挲着木剑柄。
掌心一道新磨出的血痕正在渗血,他没发觉。
血珠顺着剑柄滑落,滴在路边一块刻着雷纹的石板上,迅速被吸收,纹路深处泛起一丝极淡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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