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真的恢复和平了吗?
如果从风纪委员(Judgment)第177支部的窗外望出去,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天空是澄澈的,风里没有硝烟的味道,学生们的脸上挂着抱怨着补课与作业的、再寻常不过的表情。
谁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这片天空曾被钢铁的羽翼所撕裂,这座城市,曾是决定世界命运的、最残酷的棋盘。
那一切简直就像一场荒诞的、醒不来的噩梦。魔法、圣人、右方之火、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些本该只存在于幻想小说的词汇,曾是我们每日面对的现实。我们站在那位女王的“剧本”之上,用尽一切去修正那些写满了死亡的细节。我用空间移动将姐姐大人送到最关键的战场,也曾和那个类人猿背靠背,面对着足以被称为“神明”的怪物。
我们……挺过来了。
用无数的伤痕,用几乎被燃尽的灵魂,用一些……永远无法被弥补的牺牲。
然后,世界被按下了重启键。
旧的时代,真的翻篇了。
最讽刺的证明,莫过于此刻正坐在统括理事会最高席位上的那个名字——一方通行。那个曾经屠杀了近一万名“妹妹”、象征着学园都市最纯粹之恶的“怪物”,如今成了这座城市的最高权力者。他用他那份无人能及的、令人作呕的“恶”,去镇压所有潜藏在暗处的、更庞杂的恶意。我厌恶他,鄙夷他,却又该死地不得不承认,他是当下最合适的“毒药”。
这便是我们用尽一切换来的“和平”。一个建立在妥协与荒诞之上的、摇摇欲坠的新时代。
“黑子!你看你看,佐天同学刚刚发来的照片,这家可丽饼店看起来超棒的!”
姐姐大人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正和初春兴奋地凑在一起,看着终端上的美食推荐,脸上是那种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
或许,这就够了。
那个类人猿,在上条当麻拯救了世界(又一次)之后,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变回了普通高中生,回归了他那充满了不幸的生活,这对我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那位女王,食蜂操祈,在战争结束后也变得异常低调,据说她正忙于利用自己的能力,在水面下,帮助一方通行进行着一场漫长而无声的“清洗”。
我们似乎都回到了正轨。风纪委员的工作又变回了抓抓小混混,处理能力使用不当之类的琐事。
这就是结局。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对吧?
我端起桌上的红茶,茶水的温度刚刚好。但我的心,却怎么也暖不起来。因为我知道,那本该死的“剧本”,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结束而合上。
它只是,翻开了新的一页。
而新一页的第一个字,就以一种我最不情愿的方式,被写下了。
支部的内部线路电话响了起来。初春熟练地接起,甜美地应答:“这里是风纪委员第177支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是、是!我明白了!我立刻转告!”
她放下电话,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白井同学……”
“是统括理事长办公室的直接通讯。”
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姐姐大人也收起了笑容,站了起来,空气瞬间变得紧张。
初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命令……不,是请求。来自一方……理事长本人。他希望你和御坂前辈,能立刻前往第十三学区的‘那家’高级疗养院。”
“他说……”
初春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
“……佐藤明美前辈,出事了。”
那一瞬间,窗外的阳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我看着姐姐大人瞬间变得冰冷的侧脸,看着她那双茶色眼眸里重新燃起的、混杂着愤怒与担忧的电光。
我明白了。
“旧的时代”是翻篇了。但旧时代的“幽灵”不会就此消失。
总有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着他们的“剧情”。总有人,不希望我们换来的这份“和平”能安稳地持续下去。
战争结束了。
但我们的战斗,还远远没有。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从墙上取下我的风纪委员袖标,熟练地戴在手臂上。
“姐姐大人,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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