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落下,天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呼啸的夜风,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我那句话的重量给压得停滞了。
神裂火织那张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是愤怒,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混杂着荒谬与惊愕的、剧烈的动摇。她搭在刀柄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谎言?”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迎着她那仿佛能将人冻结的目光,继续说道,“你们被骗了。被一个为了能将茵蒂克丝牢牢控制在手中的、精心编织的谎言所欺骗。那个‘项圈’的真正作用,根本不是保护她的大脑,而是为了确保每年都能顺利清除她的记忆,让她永远离不开你们,永远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羁绊。”
“闭嘴!”
一声怒喝,伴随着恐怖的威压如海啸般向我袭来!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只能死死地咬着牙,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
“你懂什么?!”神裂火织的眼中燃起了怒火,那是信仰被玷污的怒火,“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们亲眼见过,见过她因为记忆超出负荷而痛苦的样子!我们是为了救她!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挣扎。我知道,我的话刺中了她内心最柔软、也最不愿去触碰的地方。她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如果承认自己被骗了,那他们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一次又一次亲手剥夺挚友的记忆,承受着无尽的罪恶感与痛苦——又算什么?那将变成一出无比荒唐、无比残忍的闹剧。
“痛苦的样子,或许是真的。”我强忍着那股威压,艰难地开口,“但那痛苦的根源,不是因为记忆过载,而是因为‘项圈’本身!它才是导致她痛苦的元凶!只要破坏掉那个术式,茵蒂克丝就能得救,再也不需要清除记忆!”
“够了!”
“锵——!”一声清越的鸣响,那柄两米长的令刀“七天七刀”被她拔出了一寸。仅仅是这一寸的刀锋,就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无比锐利,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刀刃抵在了我的咽喉。
“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否则,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我看着她那双决绝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我失败了。
我的话语,终究只是一个陌生人的空口白话,根本无法动摇她多年来用鲜血和泪水构筑起来的“现实”。想要说服她,光凭语言是不够的。
除非……有更有力的证据。
比如,让上条当麻那只能够抹消一切异能的右手,亲自去触碰那个“项圈”。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迅速成形。我不能再强行说服她,那只会适得其反。我必须改变策略,为真正的破局者——上条当麻,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退让的表情,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好吧。”我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妥协,“我承认,我没有证据。或许……或许真的是我弄错了。”
我的退让,让神裂火织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杀气,稍微收敛了一些。她依旧警惕地看着我,但那股致命的威胁感减弱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用一种恳切的语气继续说道,“就算我是错的,就算你们是对的,今晚真的有必要在这里动手吗?”
我指了指楼下街道的方向,“那个叫上条当麻的少年,他现在是茵蒂克丝唯一的依靠。他是个好人,虽然有点倒霉,但他正在拼尽全力地保护她。如果你现在出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那又如何?”神裂火织冷冷地反问,“我们不会伤及无辜,只要他让开。”
“他不会让开的。”我摇了摇头,语气肯定,“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到时候,你们就不得不对他出手。伤害一个无辜的、只想保护朋友的少年,真的是你们‘必要之恶教会’的行事准则吗?”
我的话,再次刺中了她的软肋。她沉默了。
我趁热打铁,向前走了一小步,态度诚恳地说道:“神裂小姐,请再给我,也给那个少年一点时间。我会去劝他,我会把你们的‘苦衷’,把茵蒂克丝面临的‘危险’,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让他明白,放手才是对茵蒂克丝最好的选择。”
我开始撒谎,一个为了拖延时间的、善意的谎言。
“我以风纪委员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会尽力说服他。只要你们今晚不动手,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他主动把茵蒂-克丝交还给你们。这样,既可以避免无谓的冲突,也能让事情和平解决,不是吗?”
神裂火织沉默地看着我,似乎在衡量我话语的可信度。天台上的风再次吹起,吹动着我们两人的衣角。
这是一个赌博。我在赌她内心的矛盾,赌她对伤害无辜之人的那一丝不忍。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开口了。
“……多长时间?”
我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之前,”我立刻回答,“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我绝不再干涉你们的任何行动。”
神裂火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怀疑,有审视,但最终,那股冰冷的杀意,缓缓地消退了。
“锵。”
她将那出鞘一寸的令刀,重新收回了刀鞘。
“好。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松动,“但记住你的承诺,风纪委员。如果这是你的缓兵之计……”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分量。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暂时落了地。
我看着她收刀转身,再次化作那尊俯瞰城市的雕像,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为上条当麻,争取到了最关键的24小时。
现在,轮到我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我必须去找到上条当麻,不是为了“说服”他放弃,而是要告诉他,他那只右手所拥有的、能够打破一切谎言的真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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