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圣马可广场。
夕阳的金辉洒在古老的建筑上，鸽群扑棱着翅膀起起落落，游客的喧哗与悠扬的小提琴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异国浪漫情调。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驱散齐景明心头的阴霾与焦躁。
他站在广场边缘，看着阿诚递过来的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和一份简单的调查报告，脸色阴沉得像要刀人。
“就这些？”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就给我看这个？一个疑似她的背影，进了这条巷子，然后就消失了？这就是所谓的新线索？”
阿诚低下头，语气带着歉意：“二少，我们根据之前的信息追查到这附近，这已经是能调取到的、最清晰的影像了。时间过去有点久，这边的监控也不完备……而且，对方似乎很警惕，有意避开了主要街道的摄像头。”
“警惕？”齐景明冷笑一声，捏紧了手里的照片，“她一个人，需要警惕什么？还是说……有人在帮她躲？”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齐景崇那张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又浮现在他眼前，难道又是他？连他追到威尼斯，都还在他的掌控和戏弄之中？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被戏耍的愤怒席卷了他，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无形线绳牵着的木偶，无论怎么挣扎，似乎都逃不出他哥哥的手掌心。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阿诚继续去查，哪怕是把这附近翻个底朝天。阿诚领命，迅速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齐景明独自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的欢声笑语仿佛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疑虑、不甘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紧紧包裹。
吴嫒，你到底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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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巴黎的私人飞机上。
机舱内静谧而舒适，谢观颐换上了一身柔软的便装，靠在窗边的座椅上，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
她有些恍惚，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华丽而匆忙的梦。她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完美无缺，但心底那份空洞和不确定感，却并未因这场盛大的宣告而减少分毫。
“累了？”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谢观颐回过神，看到齐景崇不知何时已合上了平板电脑，正看着她。他摘下了眼镜，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严肃严谨，多了些许难以察觉的缓和。
“还好。”她微微摇头，“只是有点不真实。”
齐景崇理解地点了下头，认定她指的是快速结束又转场的订婚宴。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问道：“时装周的行程结束后，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谢观颐被问得一愣，她的日程早已被公司和他团队的人安排得满满当当，看秀、采访、品牌活动……之后便是直接回国准备下一轮公演和挑选接下来的剧本，她从未想过“结束后”自己还能有什么想法。
“工作……不是都安排好了吗？”她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工作是工作。”齐景崇的语气很平淡，或许是习惯使然，语气中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意味，“结束后，空出两天休息一下吧。巴黎是个值得慢慢品味的地方，总是来去匆匆，未免可惜。”
他没有用询问的语气，而是直接做出了决定。但谢观颐莫名从这话语中品出来点别的什么，这次的决定并不让人感到被掌控的压迫，反而像是一种……安慰？他想给自己短暂放一个假，或许就当是“蜜月”了，毕竟他们以后也不会真的结婚。
谢观颐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和他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游玩？这画面似乎比站在订婚宴台上更让她感到陌生和不自在。
但她很快又说服了自己，就把这短暂的假期，当作是合约里未曾写明、却突然给予的一点额外馈赠吧。
齐景崇似乎并不需要她的明确回答，在她开口前，他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目光回到了重新亮起的平板屏幕上，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一句寻常的通知。
“嗯。”谢观颐最终还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重新转头望向窗外的云海。
她开始认真思考，这两天应该如何安排，或者说齐景崇会怎样安排。于是，心底的那丝空洞似乎慢慢被这突如其来的、计划外的惊喜稍稍填补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迷茫。
她还不算了解他，完整的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朝着时尚之都巴黎而去。机舱内再次陷入安静，只有偶尔敲击屏幕的细微声响。
齐景崇的目光落在平板屏幕上的一份加密文件上，标题是关于威尼斯那边的最新汇报。他指尖快速划过，关闭了页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仿佛刚才提议带女伴游览花都的，和此刻处理着兄弟追踪秘闻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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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训练营，学员们聚在一起正在看网络实时排名。
第四轮公演的结果已经公布，凭借与谢观颐合作舞台带来的超高关注度和话题效应，加上其本身出色的表现，闻人也的网络投票数一路飙升，几乎无意外地拿下了本轮第一。
散场后，其他学员大多出去庆祝或放松了，闻人也来到空荡荡的练习室，短暂练习后他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汗水浸湿了额发，膝盖上的肌效贴依然醒目。他手里握着重新归还的手机，屏幕上是铺天盖地的关于“齐景崇谢观颐订婚”的新闻和热搜，以及他们出现在巴黎机场，准备参加时装周的路透图。
他赢了比赛，却感觉输掉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那份原本就悄然滋生的、或许不该有的悸动和微薄希望，在那场盛大订婚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他甚至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一声“谢谢”，谢谢她的指导，也谢谢她带来的这份“胜利”。而她，大概也根本不会在意训练营里的这一个排名了吧。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和失落感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这时，他的经纪人李寻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可以啊，闻人也！第四轮第一！这下形势一片大好了！”李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兴奋，“网络人气逐渐断层，后续资源就好谈了。”
闻人也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李寻看出他情绪不高，只当是训练太累，也没多想，转而说起了正事：“第五轮马上要开始了，第四轮过后就只剩40个人，离最终7人成团位越来越近。关键时刻，你得稳住，保持住现在的势头。”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透露了一个好消息：“而且，已经有影视公司在关注你了。知道吗？有个不错的惊喜剧本在筹备，那边说了，如果最终能高位出道，很有机会能拿到一个重要角色！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起点，出道即拍戏还是主演！”
若是平时，听到这样的消息，闻人也或许也会激动，毕竟这是他踏入这个行业梦寐以求的机会，更离谢观颐更近一些的机会。但此刻，他却只是点了点头，反应平淡。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保持状态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手机屏幕，屏幕上，谢观颐正挽着齐景崇的手臂，在巴黎的镜头前从容微笑，那是一个离他无比遥远的世界。
李寻又叮嘱了几句关于注意形象、配合节目组宣传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练习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闻人也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然后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开始继续练习第五轮准备要表演的舞蹈动作。
动作依旧标准，力量依旧到位，但那双总是清澈专注的眼眸里，却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和倔强。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转化为更刻苦的训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追上那遥不可及的差距，才能让自己的内心……不再那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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