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苏晴鸢那充满了甜蜜与骄傲的视频通话中,叶尘一整天的疲惫都仿佛被彻底治愈了。
这个女人,就是他心中最温暖的港湾,是他无论身在何方,都能感受到安心的力量源泉。
第二天,叶尘没有再到处乱逛。
他的目标很明确——嘉德拍卖行2025秋季拍卖会,瓷器杂项专场预展!
他一早就来到了位于京城金融街的嘉德艺术中心。
与潘家园那充满了市井烟火气的喧嚣与混乱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井然有序、高端大气。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水晶吊灯,以及那些穿着笔挺西装、彬彬有礼、脸上挂着职业化微笑的工作人员,无一不彰显着这里作为华夏顶级拍卖行的尊贵与专业。
预展大厅里早已是人头攒动。
但这里的人群却远比潘家园要“纯粹”得多。
来这里的,无一不是在各自领域里有着相当地位的成功人士。
有身家亿万、对收藏有着狂热爱好的企业大亨;有浸淫古玩数十年、眼力毒辣的资深藏家;更有来自各大博物馆、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
每一个人都衣着光鲜,举止沉稳,小声地在那些晶莹剔透的展柜前交流着自己的看法,整个大厅的氛围安静而又充满了某种高端的学术气息。
叶尘的出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阿玛尼休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气质超然,再加上他那年轻到有些过分的面容,大多数人都只当他是跟着家里长辈来见世面的富家公子。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才是今天这场预展中,隐藏得最深的一条“过江猛龙”!
叶尘没有急于去寻找那件“元代霁蓝釉白龙纹梅瓶”。
他像一个真正的收藏家一样,不紧不慢地,一个展柜一个展柜地欣赏着。
嘉德拍卖行不愧是国内的执牛耳者,这次秋拍的拍品质量确实是高得惊人。
从价值数百万的明成化斗彩高足杯,到估价上千万的清乾隆粉彩九桃天球瓶,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
叶尘一边欣赏着,一边也悄悄地开启了他的“万物心声”。
他发现,这里的“心声”远比潘家uan要“干净”得多。
几乎每一件展品都是真品,它们所发出的“心声”也大多是充满了傲慢与资历的“炫耀”。
“想当年,我可是被乾隆爷亲自拿在手里把玩过的!你们这些凡品,见了我还不快快跪下!”一只粉彩转心瓶正用一种颐指气使的“太监”口吻呵斥着周围的瓷器。
“切,一个只会转圈圈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子可是见证过永乐盛世的!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我还坐过他的宝船呢!”一只永乐青花大盘不屑地回怼道。
叶尘听着这些国宝们的“宫斗大戏”,只觉得一阵有趣。
他一路走马观花,终于来到了整个展厅最中央、也是戒备最森严的那个独立展区。
那里,只单独陈列着一件拍品。
正是本次嘉德秋拍的压轴重器——
那件起拍价就高达五千万华夏币的,“元代霁蓝釉白龙纹梅瓶”!
它被放置在一个恒温恒湿的、可以360度旋转的特制防弹玻璃展柜之中,享受着如同帝王般的顶级待遇。
展柜的周围围满了人,所有人都高高地举着手机,试图从各个角度记录下这件绝世国宝的倾世容颜。
“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
“这霁蓝釉的发色,深沉如海,纯净如夜,简直是鬼斧神工!”
“你们看那条白龙!龙身矫健,气势磅礴!这画工,这气韵,绝对是元代官窑的顶级水准!”
“五千万的起拍价,我估计最后的成交价至少要在一个亿以上!”
一阵阵充满了惊叹与赞美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叶尘的目光也穿过重重的人群,落在了那件静静旋转的梅瓶之上。
然而!
就在他的目光与那件梅瓶接触的瞬间!
就在他看到那幽蓝如海的釉色和那条穿云破雾的矫健白龙的刹那!
轰——————!!!!!!!!
一股比他之前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更加强烈的!更加清晰的!充满了无尽的孤独与滔天渴望的灵魂呐喊,如同最狂暴的海啸,瞬间淹没了他整个脑海!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通过照片听到的那般微弱与模糊!
它变得无比的真实、无比的狂暴,如同一个被囚禁了数百年的绝世霸主,在终于感应到同类的气息时所发出的、那充满了不甘与疯狂的嘶吼!
“我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
“我还有一个兄弟!一个与我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兄弟!!!”
“它就在这座城市里!我能感觉到!我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它的气息!”
“它好冷……”
“它好孤独……”
“找到它!求求你!找到它!让我们重逢!!!”
那一声声如泣如诉、如疯如狂的呐喊,如同最锋利的钢针,狠狠地、反复地扎在叶尘的脑海深处!
让他那总是波澜不惊的心湖在这一瞬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一对!
竟然真的是一对!
而且,听这梅瓶的“心声”,它的那个“孪生兄弟”此刻的境遇似乎……非常糟糕!
叶尘强行压下心中那如同翻江倒海般的震惊,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件梅瓶之上。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浸了下去,试图与这件国宝重器建立起更深层次的“链接”。
他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告诉我,你的兄弟在哪里?它有什么特征?”叶尘在心中无声地问道。
那梅瓶的“心声”似乎感受到了叶尘的善意,它那狂暴的呐喊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回忆与悲伤的断断续续的倾诉。
“我们……本是一对……”
“我们诞生于元代景德镇的官窑之中,本应一同被送入大都的皇宫,享受那无上的荣耀……”
“可是……在运送的途中,我们遭遇了战乱……兵荒马乱之中,我们被打散了……”
“我被一位文官所得,辗转流落海外,最终才在数百年后重见天日……”
“而我的兄弟……它被一位姓‘沐’的将军带走了……那位将军后来去了南方的彩云之南……再后来……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它和我一样,我们的身上都留有当年那位将军所特有的印记……”
“将军……他……他很喜欢……”
梅瓶的声音似乎陷入了对久远记忆的艰难回忆之中。
“……他很喜欢吃一种……用缸腌制出来的、味道很冲的……菜……”
“我的兄弟……它失散的时候……身上好像就不小心沾染了那种……那种……”
“……咸菜的味道!!!”
轰——!!!!
当“咸菜的味道”这五个充满了浓郁生活气息的、与这件价值连城的国宝重器显得格格不入的关键词,如同最精准的讯号,重重地敲击在叶尘的脑海中时!
他整个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彻底地僵在了原地!
咸……咸菜味?!
他那双总是深邃如海的眸子瞪得如同铜铃!
他那张总是挂着自信微笑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荒诞到了极点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观在这一瞬间都被颠覆了!
一件价值数千万、甚至上亿的国宝,它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身上竟然带着……咸菜的味道?!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神仙剧情?!
这线索也太他妈的……奇葩了吧?!
然而,短暂的荒诞感过后,叶尘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烈火燎原般的狂热与好战!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这趟京城之行,简直是惊喜不断,挑战连连!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恶作剧!
这是“万物心声”给他指明的、唯一的一条、通往那个失落了数百年的“咸菜味国宝”的——康庄大道!
他要做的,就是在偌大的京城之中,循着这股独特的“咸菜味”,将那只可能正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被当成“咸菜缸”的国之重器给找出来!
然后在三天后的嘉德秋拍上!
给所有京城的藏家们,给那个不可一世的齐老,给所有等着看他这个“外地人”笑话的京城权贵们,送上一份史无前例的——
惊天“大礼”!
“小伙子,你也对这件梅瓶感兴趣?”
就在叶尘还沉浸在找到新线索的兴奋中时,一个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的身旁响了起来。
叶尘转过头,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身上穿着一身精致手工唐装的老者,正一脸和善地看着他,那双睿智的老眼中充满了欣赏与探究。
正是琉璃厂“古月轩”的掌门人,齐援朝,齐老!
而齐老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同样在京城古玩圈里德高望重的大佬。
他们看叶尘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与审视。
显然,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昨天在潘家园一鸣惊人的年轻人来的!
京城古玩圈的真正大佬们,与来自金陵的过江猛龙,终于在这一刻,正式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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