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晴鸢那充满了关切与提醒的清澈眼眸，叶尘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但他知道，此刻的他，必须将“小白”的形象，扮演到底！
他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个钱多、人傻、凭喜好做事的愣头青！
只有这样，接下来的“屠宰”大戏，才能顺利上演！
叶尘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个憨厚中带着几分“不听劝”的执拗表情。
“哎呀，晴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这人吧，就好这口！这老虎画得多霸气啊！买回去挂在书房，辟邪！”
他这副“千金难买我乐意”的模样，让苏晴鸢也是一阵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抱起双臂，站在一旁，准备看他到底要花多少钱，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而那个摊主老头，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他知道，今天这是钓到了一条真正的、肥得流油的顶级大鱼！
一个完全不懂行，却又有点小钱，还喜欢装逼的“大凯子”！
旁边还有个漂亮的女伴，这种年轻人，最爱干的事，不就是为了在美女面前逞能，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吗？
今天不把他宰得血本无归，都对不起自己这“老江湖”的名头！
老头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脸上挂着一副洞悉一切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咳咳……小伙子，这位姑娘，你们二位，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老头一开口，就是一股子江湖老油条的味道。
他先是恭维了一句，然后才指着那幅“张冠李戴”的虎图，开始了他唾沫横飞的吹嘘表演。
“要说这幅画啊，来头可就大了去了！”
老头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故事性，仿佛一个天桥底下说书的先生。
“你们看这画上的印章，是齐白石的吧？可这画的风格，又是画虎的，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他故作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叶尘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我很好奇，您快说”的求知表情。
老头见鱼儿上钩，更是得意，继续编道：
“这就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了！齐白石老先生，大家都知道他画虾画得好，可你们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早年，其实也画过虎？”
“只不过，他画的虎，存世量极少！比他画的虾，珍贵了千倍万倍！因为他老人家觉得，画虎太耗费心神了，晚年就不再画了！这幅画，就是他早年间的神来之笔！是他画风转变时期的孤品！绝品！”
“至于这画风为什么看着有点像张善子……嗨！艺术嘛，都是相通的！大师之间，互相借鉴，那叫艺术交流！懂吗？”
老头这番话，说得是天花乱坠，漏洞百出。
苏晴鸢在一旁听得直想发笑，她看着叶尘，眼神里满是“你看，我说了吧，他要开始给你讲故事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更是直接就炸了。
“我靠！这老头也太能吹了吧？齐白石画虎？还学张善子？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故事编得，比我小学写的作文还不靠谱！”
“主播，快跑啊！这老头已经把你当成猪来宰了！”
“我赌一百包辣条，主播今天肯定要被这老头坑得裤衩子都不剩！”
……
然而，叶尘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只见他听完老头的吹嘘，非但没有揭穿，反而露出一副“原来如此，受教了”的表情，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老板，您真是个行家！要不是您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
他这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那老头心中更是狂喜，差点就没绷住笑出声来。
成了！
这傻小子，信了！
老头心中大定，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报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公道”的价格。
“小伙子，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欢这幅画，跟我有缘。这样吧，我也不多要，十万块！你把这幅齐白石老先生的绝版孤品《猛虎下山图》拿走！”
十万！
此言一出，苏晴鸢的秀眉立刻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太黑了！
这老头心也太黑了！
这么一幅“一眼假”的破画，成本恐怕连一百块都不到，张口就要十万？
这已经不是宰客了，这是明抢啊！
她正准备开口，提醒叶尘不要上当。
可叶尘接下来的操作，却让她再次把话咽了回去。
只见叶尘上前一步，指着画上那个鲜红的“齐白石”印章，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我其实也懂一点”的、半瓶子晃荡的得意表情，开始了他的表演！
“老板，你这价要得可不地道啊！”
叶尘学着那些老玩家的口吻，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当我真是棒槌啊？虽然你说的故事很有道理，但你这个章，有问题！”
摊主老头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这小子看出来了？不可能啊！
叶尘却继续用他那“自以为是”的语气，指点江山道：
“我虽然对画不熟，但我看过书！齐白石的印章，篆法讲究，刀法凌厉，而且他不同时期用的印章，都是有讲究的！”
“你这个章，无论是篆法还是颜色，都太新了！一看就是后盖上去的！最多也就是个民国仿的！”
他这番话说得是有模有样，引经据典。
摊主老头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苏晴鸢在一旁，也是美眸中异彩连连，心想：原来他也不是完全不懂嘛。
直播间的观众也纷纷附和：
“对！主播说得对！这章一看就有问题！”
“叶神牛逼！差点就被这老头给忽悠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叶尘识破了骗局，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叶尘的话锋，却陡然一转，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话！
“老板，虽然你这个章是假的，但这画是真的啊！这老虎画得是真好啊！”
“我想着，虽然章是假的，但这画芯，肯定也是个清末民初的老东西，值点钱！我呢，就喜欢这只老虎，图个吉利，挂在家里镇宅！”
“这样吧，你这画，章是假的，我认了。你开价十万，那是把这当齐白石的真迹卖。现在不是了，你得给我便宜点！”
“咱们各退一步，你看这样行不行……”
叶尘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块！”
“你把这幅画卖给我！我也不让你吃亏！怎么样？！”
“噗——！”
苏晴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彻底懵了！
她看着叶尘，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他……他这是什么操作？
他明明已经看出了这画最大的破绽，就是那个假章。
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花两万块，去买这么一幅“不伦不类”的假画？！
他难道不知道，这画最大的问题，不是章假，而是这个“张冠李戴”的组合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而那个摊主老头，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之后，此刻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他看着叶尘那副“我识破了你的小把戏，成功砍了八万块价，我真是个天才”的得意表情。
他心中，早已笑得满地打滚！
他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懂行的！
他就是个最典型的，读了几本破书，就自以为是，一知半解，还特别喜欢自作聪明的——“二百五”！
他以为自己砍了八万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殊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跳进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唉！”
摊主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算你小子厉害，被你看出来了”的肉痛表情。
他一拍大腿，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行！行！行！”
“算老头子我今天看走眼了！没想到小兄弟你也是个行家！”
“两万就两万！亏本卖你了！就当是交个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地将那幅画从墙上取了下来，用报纸卷好，生怕叶尘反悔一样，直接塞到了他的怀里。
交易，完成！
叶尘爽快地转账。
他拿着那幅花了整整两万块买来的“假画”，脸上还挂着“捡了个大便宜”的得意笑容。
他转过头，对着苏晴鸢，眨了眨眼，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砍价神功”。
苏晴鸢看着他，美眸里写满了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她完全想不通，这个前两天还能慧眼识珠，从垃圾堆里淘出三百万国宝的神奇男人，今天怎么会……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如此可笑的错误？
难道……他真的只是运气好？
一个巨大的问号，在苏晴鸢的心中，升了起来。
她看着叶尘，第一次对他那神乎其神的能力，产生了动摇。
而叶尘，却毫不在意。
他知道，所有的疑惑，都将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化为最强烈的震撼！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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