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与缓慢的能量汲取中失去了度量。陈珩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引导那缕温和的惰性能量流上,如同一个精打细算的账房先生,将每一丝宝贵的能量都用于维系自身与基拉那最后的存在之火,并尝试修复规则核心最表层的、关乎生命维持的裂痕。
效果是缓慢但确实存在的。他身体那仿佛随时会解体的剧痛减轻了些许,虽然依旧虚弱得无法移动分毫,但至少意识不再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基拉那团阴影核心的波动也似乎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不再给人以下一刻就会彻底湮灭的感觉。
就在他逐渐熟悉这种缓慢的“充电”过程,并开始尝试分出一丝心神,去更细致地“阅读”周围那些破碎规则碎片中蕴含的残缺信息时——
一种极其隐晦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悄然缠上了他的感知。
并非来自那些无处不在的、混乱的规则低语,也不是远处那些庞大规则凝结体散发的自然波动。这感觉更加……集中,更加具有“目的性”。仿佛在黑暗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冷静地、不带感情地观察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陈珩的心猛地一紧,引导能量的过程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他立刻收敛了所有外放的精神波动,将自身的存在感压制到最低,如同一块真正的顽石,仅依靠着那被动渗入的惰性能量维持着最基本的生机。
他不敢用精神力去主动扫描,那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火把,自曝位置。他只能凭借那超乎常人的、历经蜕变后的灵觉,去被动地感受那股窥视感的来源。
方向……来自下方。
他坠落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由不明金属构成的倾斜平台,平台边缘连接着更多望不到尽头的、奇形怪状的建筑残骸。那股窥视感,正来自于平台下方,那片被更深沉黑暗笼罩的、由扭曲管道和巨大齿轮构成的机械废墟深处。
是什么东西?
幸存的净化派?不可能,那种疯狂与秩序混合的气息在这里格格不入。
古老的虚空生物?感觉不对,少了几分生命的混沌,多了几分……机械的冰冷。
深渊回廊本身的“居民”?
未知,带来了最大的恐惧。陈珩此刻的状态,别说对抗,连逃跑都做不到。他只能尽可能地隐藏自己,希望对方只是好奇,或者……对自己这微弱的存在不屑一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股窥视感并未消失,但也并未靠近。它只是停留在原地,如同一个设定好的监控探头,持续地、稳定地发送着某种极难察觉的扫描波动。这扫描波动并非纯粹的能量探测,更像是一种……信息层面的解析,试图读取陈珩周围那极其微弱的规则扰动和能量流动模式。
陈珩屏住呼吸(尽管他此刻的呼吸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心中念头飞转。对方没有立刻发动攻击,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坏事——它在评估,在分析。一旦它得出结论,或许就是雷霆一击。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尝试着,将刚刚恢复的、微不足道的一丝精神力,混合着对“定义”权能那深入灵魂的理解,小心翼翼地覆盖在自身表面,并非防御,而是……伪装。
“定义:我之存在表象,同化为‘无序规则背景噪音’。”
这是一个极其取巧的定义。他无法改变自身本质,但可以尝试欺骗对方的“感知”。他将自己散发出的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和规则痕迹,强行“定义”为与周围环境中那些无意义的规则碎片类似的“背景噪音”。
效果立竿见影。
就在这层极其薄弱的伪装完成的瞬间,那股持续锁定他的、冰冷的窥视感,明显出现了一丝……“疑惑”的波动?扫描的频率加快了少许,在他所在的区域反复掠过,但几次之后,那股锁定感竟然真的缓缓减弱、消失了!
它似乎暂时被欺骗了,将陈珩误判为了环境中自然产生的一点无关紧要的规则涟漪。
陈珩心中稍稍一松,但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知道,这种伪装极其粗糙,只能瞒过一时。一旦他恢复更多的力量,产生更强的能量波动,或者做出任何非常规的举动,必然会立刻被再次锁定。
他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至少,要能离开这个“坠机地点”。这里太暴露了。
同时,他也对那个隐藏在机械残骸深处的“监视者”产生了极大的警惕与好奇。这东西显然具备一定的智能和侦察能力,而且其技术或力量体系,似乎与外界迥异。它是敌是友?是深渊回廊的“清道夫”,还是像他一样的“坠落者”?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能量引导上,但分出了一部分心神,时刻警惕着来自下方的任何风吹草动。恢复的过程,必须争分夺秒,却又不能引起任何注意。
在这片死寂的深渊中,第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开始。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脆弱的天平上微微摇摆。
而陈珩不知道的是,在他成功伪装自身,避开那机械监视的同时,在更下方、那片锈蚀齿轮的深处,那双黯淡的红光“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其内部复杂的逻辑回路中,一个标记为【异常规则扰动 - 暂归类为环境噪声 - 持续监控优先级:低】的进程被挂起,但并未删除。
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惰性能量的、带着微弱脉冲信号的信息流,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向着机械废墟的更深处传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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