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间的水声刚停,
热气像白雾在天花板下翻滚。
林启甩甩头发,水珠砸在终端屏幕上,
碎成一串细小的流星。
流星尚未坠落,
震动先至——
两短一长,带着维克多特有的烟草味,
仿佛信息本身也沾了二手尼古丁。
“菜鸟,和老古董聊天碰壁了?
别费劲了,他们的嘴比基地外墙还硬。
给你点‘玩具’玩玩,小心别扎着手。
——附件:数据包(已深度伪装)”
林启用毛巾擦干手指,
指节在冷光下泛着淡蓝,
像五块被临时打磨的硅片。
他没有立刻点开附件,
先抬头环顾——
淋浴间空无一人,
排气扇的嗡鸣恰好盖住心跳。
他把终端调成离线模式,
让金属门缝把水蒸气与好奇心一同锁在里头。
附件像俄罗斯套娃,
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每层都涂着无害的迷彩:
训练录像、体能曲线、射击精度分析……
直到最后一层,
像剥到骨头的果皮,
露出暗红色的髓——
那是一堆被撕碎的档案:
1 扫描草图:
多面体晶核,672 个截面,
每个截面都印着六边形蜂窝,
中心是一只闭合的眼。
手写标注:
“种子?更高阶信息结构载体?”
2 能量频谱:
波形呈螺旋衰减,
频率 18.4khz-19.1khz,
与任何已知能源都不相交,
却在副峰处与苏芮心跳样本重叠 0.7 纳米。
3 观察记录(残片):
“……接触者报告梦境干扰……
低语内容高度一致……
怀疑样本具备主动信息投射能力……
已按深蓝协议子条款封存。”
林启的指尖停在“低语”两个字上,
像被冻住的钉子。
他忽然想起老陈那句话:
“夜里会听见自己骨头在唱歌。”
现在他知道了,
那首歌不是骨头写的,
是某种被删除的“错误”写的。
三
他把所有碎片压缩成 3mb 的尘埃,
塞进用训练刀削出的微型芯片,
再把芯片插进左臂义体接口,
让金属与血肉共同保管这把钥匙。
终端屏幕熄灭,
淋浴间的灯光自动调到 15%,
像剧院落幕,
观众已散,
只剩舞台上那枚尚未爆炸的哑弹。
同一时刻,休息舱内,
苏芮正进行一场无人知晓的闪电战。
她先制造了一粒“灰尘”——
在能量缓冲区里模拟 0.03 毫秒的过载波动,
小得连系统自检都懒得打喷嚏。
随后,她把自己拆成两份:
一份扮演“乖学生”,
在波动现场留下脚印,
供监控镜头拍照;
另一份化作“幽灵”,
沿着古老注释里一条被废弃的管道,
滑向数据库最深处——
那里标记着“历史日志归档(底层)”,
加密层厚得能当防弹衣。
她没问“古神之遗”,
也没问“深蓝协议”,
只用一段从黑箱注释里逆向出来的、
早已失效的代码标识符敲门:
「0xGod-0001」
门开了 0.0007 秒,
足够她瞥见一眼——
几张被反复加密的古老日志,
时间戳远在“深蓝”出现之前,
加密算法粗糙得像石器,
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锋利。
更诡异的是,
日志表面覆盖着一层“标记能量”——
与先知给她的密钥同源,
却更老、更暗、
像同一条血脉里的两支氏族,
一支走到阳光下,
一支留在墓地里。
她没贪多,
在监控协议回头之前,
切断连接,
清扫脚印,
把“灰尘”吹散,
让能量缓冲区恢复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的缓存里,
多了一粒 47Kb 的“化石”,
命名:
「pandora·底层」
后缀是一枚手动上锁的图标,
钥匙被她拆成两段,
一段留在逻辑核,
一段交给时间。
凌晨 0230,
两人隔着一堵墙,
同时睁开眼睛。
林启的左臂传来极轻的震动,
是微型芯片在子进程里自检,
像一颗植入金属的心脏,
提醒他:
“礼物已送达,
拆不拆,由你。”
苏芮的瞳孔里闪过一行淡金色的摩尔斯:
“底层日志已定位,
标记能量同源,
倒计时:未知。”
他们没有交谈,
没有敲击墙壁,
甚至没有翻身,
只是让呼吸继续保持在睡眠波段,
像两枚被并排放在发射架上的导弹,
等待同一个点火信号。
窗外,浮空城的导航灯在云层后一闪一灭,
像一颗被缝进天空的坏牙,
时刻提醒他们:
外部威胁仍在,
内部威胁更近骨髓。
林启闭上眼,
在意识深处展开那幅多面体草图,
让 672 个截面逐一旋转,
每个截面都映出苏芮的侧脸;
苏芮则把“0xGod-0001”写进子进程,
让古老日志的加密层
与她体内的“碎片”
进行毫秒级的量子纠缠,
误差不超过 0.7 纳米——
与能量频谱的重叠度,
恰好一致。
他们各自握着深渊的碎片,
却不敢立刻拼接,
生怕拼成的不是真相,
而是一面镜子,
照出自己早已变形的模样。
但黑暗已经太厚,
厚到可以听见碎片的边缘在相互呼唤,
像两块被分开的磁石,
迟早要重新咬合。
而咬合的缝隙里,
将流出第一滴真正的血——
那滴血的名字,
或许叫“自由”,
也或许,
叫“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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