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化工厂的氯气泄漏，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朝堂，激起了千层浪。尽管溥仪第一时间下令封锁消息，但如此重大的事故，又发生在京畿重地，根本不可能完全掩盖。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保守派官员如获至宝，纷纷上奏，痛斥“格物之术乃奇技淫巧，有干天和，故降此灾异”，要求立即关闭所有化工厂、兵工厂，罢黜倡导新学的官员，甚至有人隐晦地将矛头指向了颁布在即的《宪法大纲》，认为这是“上天示警”。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溥仪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看着面前一堆要求停止新政、反思己过的奏章，眼神冰冷。
“查清楚了吗？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他问向垂手肃立的小德张。
“回皇上，内务稽查司和步军统领衙门联合勘查，发现泄漏的储气罐阀门有被人为松动的痕迹！而且，在事故发生时，有两名当值的工匠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小德张语气凝重。
果然是人祸！
“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后面兴风作浪！”溥仪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不仅仅是破坏，更是赤裸裸的挑衅，是想用数十条人命来阻挠他的改革和工业化进程！
“奴才遵命！”
就在朝堂因化工厂事故而吵嚷不休时，辽东前线的吴佩孚，却顶着巨大的压力，发起了一场代号为“铁砧”的有限攻势。目标，是拔除日军在辽阳以南的一个重要支撑点——汤岗子据点。
这次进攻的核心，是三辆刚刚运抵前线、经过紧急适应性训练的“铁牛丙型”装甲车！
战斗在黎明时分打响。日军的防御一如既往的顽强，机枪火力如同毒蛇般从土木工事中喷射出来。
“铁牛丙型，前进！注意保持距离，利用地形！”前线指挥官通过野战电话嘶吼着。
三辆钢铁巨兽喷着黑烟，以比以往更快的速度（相对而言），呈散兵线向前推进。倾斜的装甲果然发挥了作用，日军的步枪和轻机枪子弹打在上面，大多被弹开，只留下叮叮当当的声响和浅浅的白痕。
日军显然没料到“铁牛”的防护提升如此之大，匆忙调来了37毫米速射炮。
“砰！砰！”
炮弹呼啸而至！一辆“铁牛”的炮塔侧面被击中，发出巨大的轰鸣，装甲板被撕开一个口子，但并未穿透！另一发炮弹打在了首上装甲，依旧被弹开！
“好！这龟壳够硬！”车长王栓柱在颠簸的车厢内兴奋地吼道，“瞄准鬼子炮位！给老子轰！”
炮塔缓缓转动，短管的37毫米炮和并列的加特林机枪同时开火！虽然精度不高，但猛烈的火力还是有效地压制了日军的反坦克炮。
与此同时，跟随“铁牛”的步兵，利用装甲车辆的掩护，迅速接近日军阵地，投掷手榴弹，发起白刃突击。
汤岗子据点的日军，在“铁牛丙型”这面无法轻易摧毁的移动盾牌和步坦协同的打击下，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经过数小时的激战，这个坚固的据点被成功拔除！
捷报传来，暂时冲散了北京上空的些许阴霾。
“铁牛丙型”在实战中的良好表现，证明了倾斜装甲设计和火力强化的正确性。虽然它依旧笨重、缓慢，且有一辆因机械故障（老问题）而中途趴窝，但它在攻坚中展现出的价值，让前线将领们看到了打破堑壕战僵局的希望。
吴佩孚在战报中极力赞扬了“铁牛”的作用，并请求加快生产和装备速度。
消息传回西苑兵工厂，赵铁柱和工匠们欢呼雀跃，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一扫而空。他们的心血没有白费，战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立刻根据前线反馈，总结改进经验！重点是提升机械可靠性！”赵铁柱干劲十足地吼道。
科技的突破，需要用战场的胜利来验证。而“铁牛丙型”的这次小胜，无疑给正处于内外交困中的溥仪，打了一针强心剂。
养心殿内，溥仪看着辽东的捷报，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他拿起朱笔，在吴佩孚的请功奏折上批了一个“准”字。
“告诉吴佩孚，打得好！但要戒骄戒躁，日军绝不会善罢甘休。新的‘铁牛’会优先补充给他，但要给朕用好，总结经验！”
“另外，”他放下朱笔，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永定河事故的调查，不能停！还有，《宪法大纲》的颁布事宜，按原计划进行！朕倒要看看，是那些魑魅魍魉的破坏厉害，还是朕的枪炮和新政厉害！”
毒雾的疑云尚未散去，但铁牛的怒吼已经证明，帝国迈向新生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阻碍而停止。政治的博弈，科技的攀爬，战争的较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交织成一曲悲壮而激昂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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