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的雪,没有一丝暖意。
它只是沉默地,一片一片地,覆盖着这座被称作世界金库的城市。
瑞银总部,地下七层。
这里的空气,被过滤得闻不到任何属于人间的气息。
只有金属,恒温系统,还有时间本身,留下的那种冰冷的,近乎永恒的寂静。
身穿杰尼亚手工西服的银行经理,汉斯,正用一块丝绒方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面前那把黄铜钥匙。
他的动作,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宗教仪式。
可他那张日耳曼人特有的,严谨刻板的脸上,肌肉却绷得有些不自然。
陈峰就坐在他对面。
他没有看汉斯,也没有看那把能打开全球顶级财富的钥匙。
他的目光,穿过那面厚达十厘米的防弹玻璃,落在窗外那片无声的,灰白色的世界。
汉斯终于完成了他的仪式。
他将那把冰冷的钥匙,用双手,恭敬地,推到了陈峰面前的黑檀木桌上。
“陈先生,您的私人保险库,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这房间里沉睡的,那些看不见的金钱的灵魂。
陈峰收回目光。
他拿起那把钥匙。
指尖的温度,与黄铜冰冷的质感,形成一种短暂的对抗。
他站起身,走向那面由克虏伯特种钢打造的,泛着银灰色冷光的墙壁。
汉斯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却又充满敬畏的距离。
钥匙插入锁孔。
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精密机械咬合时,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清脆的“咔哒”声。
厚重的钢门,无声地滑开。
里面,是一个立方体的,绝对的黑暗。
陈峰伸出手,将那个编号为“1981”的保险柜,抽了出来。
箱体是钛合金的,入手冰冷,沉重。
他将保险柜,放在查验台上。
打开。
一千四百二十万瑞士法郎的现金,被整齐地码放在箱子里,像一叠叠沉默的,绿色的砖块。
汉斯的呼吸,在那一刻,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
他见过比这多十倍的现金。
但他从未见过,有人用这样一笔巨款,去进行一场,在他看来,与自杀无异的豪赌。
陈峰从那叠现金下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用厚重证券纸打印的,带有私人银行水印的对赌协议。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指尖,在那份协议上,轻轻划过。
他的动作很慢。
像是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汉斯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手指,落在了那一行冰冷的,打印的数字上。
赔率。
1:88。
汉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亲手草拟了这份协议。
每一个条款,都经过最顶尖的法务团队审核,确保万无一失。
可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年轻的东方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疯狂。
陈峰的指尖,停了下来。
停在一个日期上。
“1986年,7月10日。”
那是这场豪赌的,最终交割日。
一个距离现在,还有整整三年的,遥远的未来。
他没有立刻签字。
他转过身,重新走到了那面巨大的防弹玻璃前。
窗外的雪,下得更紧了。
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大的葬礼。
他微微俯身,对着冰冷的玻璃,轻轻哈出了一口气。
一片白色的,温热的雾气,瞬间在玻璃上凝结。
像一块临时的,脆弱的画布。
然后,在汉斯那双因为震惊而猛然放大的瞳孔里。
陈峰伸出食指。
用那根刚刚触碰过一千四百二十万现金,与一份1:88赔率协议的手指。
在那片转瞬即逝的白雾上,写下了三个数字。
“12.5亿。”
字迹潦草,却又带着一种足以碾碎一切的,蛮横的力量。
那个数字,在冰冷的玻璃上,只停留了不到三秒。
就随着那片雾气的消散,而彻底消失。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汉斯却觉得,那个数字,像一道闪电,狠狠劈进了他的视网膜。
将他那四十年来,建立在精密计算与风险控制之上的,整个世界观,都烧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陈峰直起身。
他没有再看那面已经恢复了冰冷与透明的玻璃。
他转过身,拿起查验台上的那支派克金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
他将保险柜重新锁好,推回那片黑暗。
厚重的钢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将那个属于未来的,十二亿五千万的秘密,永远地,封存在了这片冰冷的,绝对的寂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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