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决赛夜。
西班牙伯纳乌球场的狂欢,隔着一个大洋与一片雪花噪点,在香港一间廉价时租旅馆的十四寸电视机里,变成了一场无声的默剧。
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霉味与劣质蚊香的烟火气。
陈峰没有去酒吧,也没有守在任何一个可以欢呼的地方。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盯着屏幕上那个奔跑的意大利9号。
电视里,解说员的声音因为信号不稳而时断时续。
“罗西……罗西……球进了!”
第一个。
陈峰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帽子戏法!又是罗西!他完成了帽子戏法!”
第三个。
终场哨响。
屏幕上,意大利球员疯狂地拥抱在一起,蓝色的海洋淹没了整个球场。
旅馆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陈峰缓缓站起身,关掉了电视机。
他从衬衫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已经有些发软的投注单,指尖轻轻抚过上面那串惊心动魄的数字。
1:42。
他将投注单重新折好,放回口袋,紧贴着胸口。
第二天,他再次踏上了去澳门的喷射飞航。
还是那家葡京赌场。
还是那个体育博彩的柜台。
当初那个油头粉面的庄家,此刻脸色煞白,额角的冷汗沿着发丝滑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看起来职位更高的赌场经理。
经理的脸色比庄家更难看,像是被人用墨汁泼过。
陈峰将那张投注单,轻轻放在了绿色丝绒的柜面上。
动作很轻,声音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心口。
经理拿起投注单,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他反复核对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数字,仿佛想从那张纸上盯出一个洞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庄家在一旁喃喃自语,眼神已经彻底涣散。
陈峰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他的沉默,比任何催促都更有压迫感。
经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先生,请稍等。”
他转身走进内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十几分钟后,经理重新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张支票。
他的手很稳,只是签下名字的时候,笔尖在支票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噪音。
他将支票推到陈峰面前。
“一千六百一十六万。”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陈峰拿起那张还带着经理指尖温度的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hKd 16,160,000。
他没有说谢谢。
他只是将支票对折,塞进口袋,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没有多看那两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眼。
劳斯莱斯银影。
当陈峰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衬衫走进车行时,销售员的眼神里全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可当那张一千六百多万的支票拍在红木桌上时,整个车行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车平稳地驶过弥敦道。
窗外的霓虹灯,像流动的光河,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一闪而过。
车内,是英国顶级牛皮与胡桃木混合的沉静香气。
车外,是1982年香港喧嚣的红尘。
车速放缓。
陈峰的视线,被路灯下的一道身影吸引。
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在夜晚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她的鼻尖冻得通红,正机械地将手里的传单,递给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大多数人都视而不见,传单被随手丢弃,在湿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团团污迹。
是她。
陈峰的记忆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张敏。
他按下了车窗。
冰冷的晚风瞬间灌了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刚刚印好的名片。
黑色的卡纸,烫金的字体,在夜色里泛着低调的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腕一抖,名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轻飘飘地落在女孩的脚边。
张敏被这辆突然停下的豪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低下头,看到了那张落在地上的名片。
峰锐资本。
陈峰。
车窗里,传来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月薪五千,明天来峰锐资本上班。”
张敏猛地抬起头,只看到那扇深色的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两个世界。
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消失在弥敦道的霓虹深处。
她愣在原地,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许久,她才缓缓蹲下身,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张名片。
烫金的字体,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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