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永宁宫的角门开了一条缝。老太监低头捧着一叠脏布巾往外走,脚步很轻。守门的侍卫看了他一眼,没拦。这人是贵妃身边的老奴,每天换洗寝衣很正常。
布巾被送到宫墙外,一只手接了过来。李嵩掀开最上面那块,手指在夹层里摸到一张纸。他没打开看,直接塞进袖子,转身往京营走。
半夜,一座废弃的偏殿亮起微弱烛光。李嵩蹲在角落,把纸摊开。字很小,但能看清:“乾清宫药方可改,遗诏须提前备。”下面画了个圈,是贵妃私印的简化符号。
“她疯了?”李嵩低声骂,“改遗诏是要灭族的!”
阴影里走出一个披斗篷的人,是贵妃。她声音很低:“我被关在这里三年,俸禄没了,连个宫女都调不动。你若不想外甥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就得走这一步。”
李嵩咬牙:“玉玺和礼部那边谁动手?”
“尚宝司的周大人贪财,我送过两回银票。礼部赵郎中是我娘家表亲,只要你说动他哥哥,他不敢不从。”贵妃盯着他,“关键是京营得守住皇城西侧,等新诏书出来,立刻控制东宫。”
李嵩冷笑:“太子身边有秦凤瑶,边军不是好惹的。”
“秦凤瑶再厉害,也调不动京城一兵一卒。”贵妃冷声,“十三皇子才是正统,只要诏书落地,谁敢反抗就是谋逆。”
两人又说了半个时辰,定了三件事:第一,买通太医院医官,在皇帝药里加慢毒;第二,让礼部官员提前拟好遗诏草稿;第三,京营换防乾清宫外围,切断内外联系。
说完,烛火一闪,贵妃吹灭灯。两人分开,一个回宫内,一个出宫门。
这时,东宫院子里,秦凤瑶还站着。她没回屋,一直看着永宁宫方向。刚才她看见西角门灯笼换了三次,守卫都是生面孔。
她转身进偏房,叫来一个小太监:“去查今晚是谁在乾清宫外当值,还有尚宝司有没有人深夜进出。”
小太监去了。半个时辰后回来,脸色发白:“回侧妃,李嵩的亲信接管了西区防务,还看见他去了尚宝司后巷,跟一个穿官服的人说了很久。”
秦凤瑶立刻去书房。沈知意已经在了,正在翻一本旧册子。萧景渊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半块桂花糕,见她进来才放下。
“怎么了?”他问。
“京营动了。”秦凤瑶说,“李嵩亲自带人换了乾清宫西侧守卫,还私下接触尚宝司的人。”
沈知意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他们没走正门,从北侧暗道绕进去的。”
萧景渊皱眉:“乾清宫不是有御前侍卫吗?京营凭什么插手?”
“平时不能。”沈知意合上册子,“但现在皇帝病重,各宫都在加强守卫。李嵩以‘宫防升级’为由申请换防,礼部批了。”
“父皇真的病了?”萧景渊声音变了。
“没人通报。”沈知意看着他,“但贵妃刚被罚,李嵩就急着控制中枢,说明他们觉得皇帝撑不了多久。”
萧景渊愣住:“你是说……有人想改遗诏?”
“不然呢?”秦凤瑶冷笑,“贵妃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个儿子。她不拼这一把,以后就没机会了。”
萧景渊站起来走了两步:“可父皇身体一向硬朗,前几天还能上朝,怎么可能突然不行?”
“药可以慢慢加。”沈知意声音很冷,“先皇后去世前半年,也是看起来没事,结果一夜之间就没了。”
她说不下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
萧景渊扶着桌子,手有点抖:“你们是说,有人在毒害我父皇?”
“现在还不确定。”沈知意摇头,“但我们必须按最坏的情况准备。遗诏起草、玉玺用印、礼部备案,这三个环节一旦被人控制,就算皇帝活着,也能造出一份‘临终旨意’。”
秦凤瑶握紧拳头:“我要调秦家的人进京。”
“不行。”沈知意立刻反对,“你现在调动边军,就是给人抓把柄。他们正等着我们先动手。”
“那怎么办?坐等他们拿出假诏书?”秦凤瑶声音高了。
“我们要的是证据。”沈知意看着她,“没有证据,就算皇帝醒着,他们也能说我们诬陷忠良。”
萧景渊忽然开口:“母后留下的《东宫守则》里写过一句——‘储位之争,不在朝堂,在龙榻之前’。”
两人看向他。
他眼神不再躲闪:“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怕事,不想管这些。可那是我母后用命换来的位置。谁想抢,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沈知意点头:“所以第一步,是确认皇帝的真实病情。”
“我去太医院。”秦凤瑶说,“我认得几个老医官,他们不敢对我撒谎。”
“你去容易引人注意。”沈知意想了想,“让小禄子去。他每天送点心,跟太医院的太监熟得很。就说太子最近胃口不好,想问问调理方法。”
萧景渊补充:“顺便打听最近有没有特别的药方出入。”
沈知意写下几个名字:“这是尚宝司和礼部可能被收买的官员,你让小禄子悄悄查他们的行踪。”
秦凤瑶接过纸条:“我还得派人盯住永宁宫,贵妃不会只靠李嵩一个人。”
“对。”沈知意站起来,“从今天起,东宫所有人不得随意外出。饮食由厨房统一配,每顿饭留样三天。”
萧景渊看着她:“你要防他们在食物里动手?”
“上次毒案还没查清。”沈知意语气平静,“他们敢用一次,就敢用第二次。”
三人沉默。
秦凤瑶忽然想起什么:“乾清宫的药是由内侍省统一煎的,如果要动手,一定是在那里。”
“那就查煎药房。”沈知意说,“找机会换一个我们的人进去。”
“我去安排。”秦凤瑶转身要走。
“等等。”沈知意叫住她,“记住,不要正面冲突。我们现在不是反击,是防住他们下一步。”
秦凤瑶点头,推门出去。
屋里只剩两人。
萧景渊坐回椅子,拿起那半块桂花糕,没吃,放在桌上。
“你说……父皇知道这些吗?”他问。
沈知意没回答。她走到窗边,吹灭蜡烛。月光照进来,落在桌上的《东宫守则》上,刚好照到那句“储位之争,不在朝堂,在龙榻之前”。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小禄子来了。
他压低声音:“太子,厨房说今晚的汤已经备好,要不要现在送去?”
沈知意回头:“送去吧。记住,让送汤的人亲手交给乾清宫当值的张公公,别经别人手。”
小禄子应声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萧景渊站起来,“汤里加点姜汁。父皇最近怕冷,喝这个舒服。”
小禄子点头退下。
沈知意看着萧景渊:“你是在提醒他们,我们知道了吗?”
“不是提醒。”他声音很轻,“是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我也在动。”
窗外一阵风吹过,廊下灯笼晃了晃。
书房里的油灯跳了一下,火光照在三人脸上,影子映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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