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吃完最后一瓣橘子,随手把果皮一扔,不偏不倚地落在小禄子刚捧来的账本上。
“殿下!”小禄子手忙脚乱地去擦,“这是贵妃娘娘才批完的用度册子……”
“知道了。”他懒洋洋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角,“账本先放着,孤要去南市。”
小禄子一愣:“现在?外面人多嘴杂,贵妃那边刚吃了亏,万一有人埋伏您怎么办?”
“正因为她吃了亏,才想不到我会这时候出门。”萧景渊勾唇一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再说了,我又不是去打仗,是去吃糖画。”
话音刚落,一道利落的身影从回廊那头跃下,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秦凤瑶抱着手臂站在那儿,腰间剑穗轻轻晃动,眉梢一挑:“你可别告诉我,堂堂太子溜出宫,就为了看老头吹糖人?”
“怎么不行?”他理直气壮,“御膳房那师傅只会做龙啊凤的,死板得很。我听说南市有个老师傅,能吹出会蹦的兔子,耳朵还会抖呢!”
这时沈知意也从偏殿走来,手里拿着一卷文书,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夫君真当自己只是去尝甜食?昨夜十三皇子府连夜拆帘子,今天你就往外跑,时间也太巧了吧。”
他眨眨眼:“什么巧不巧的?”
她没接话,只把文书递给小禄子:“去库房拿两盒上月备的安神香,再带十两银子,记在‘杂项’名下就行。”
小禄子反应过来:“是要防着有人受伤?”
“是防着有人需要安抚。”她看向萧景渊,语气轻却坚定,“你要去可以,别穿这身玉色袍子,换件灰青色的,斗篷帽子拉低些,别让人认出来。”
萧景渊啧了一声,虽然不情愿,还是乖乖转身换了衣服。三人加一个小太监,悄悄从东华门侧巷出了宫,混进了热闹的街市。
南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叫卖声、孩子打闹声、铜锣铛铛响成一片。十字路口摆着个糖画摊,炉火正旺,金黄的糖汁在铜勺里流转。老匠人眯着眼,手腕一抖,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渐渐成型。
萧景渊站在三步外,看得入迷。
“这位公子,要一个吗?”老人笑着抬头问。
他刚想点头,老人忽然身子一僵,手一抖,凤凰尾羽断了一截。他死死盯着萧景渊的脸,声音发颤:“您……可是东宫那位?小民女儿前年嫁去西河村,聘礼被里正贪了大半,婚事差点办不成……求殿下做主啊……”
话还没说完,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几个泼皮模样的汉子冲进来,一人故意撞翻摊子,糖炉打翻,滚烫的糖浆溅得到处都是,百姓尖叫着四散逃跑。另一个一脚踢开木箱,大声嚷道:“哪来的穷酸敢冒充太子!活得不耐烦了!”
火苗顺着洒出的糖油烧了起来,黑烟腾起。
萧景渊眉头都没皱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借着倒下的桌子挡住脸,低声对小禄子说:“记下这老人住哪儿,回头送二十两银子过去,再写封信给西河村县令。”
小禄子咬牙:“他们分明是冲您来的!”
“我知道。”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天气,“但我要是在这儿认了身份,明天朝报就得写‘太子私出游逛,激起民乱’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酒楼二楼飞身跃下!
秦凤瑶落地时一脚踹中带头泼皮胸口,那人惨叫一声摔进烂菜堆。她反手抽出短剑鞘,横扫一圈逼退其余几人,冷声道:“本侧妃今早还没活动筋骨,你们正好来凑数。”
围观的人群哗然。
剩下几个泼皮见势不对,撒腿就跑。她也不追,只站定在老人面前,剑鞘往地上一顿,目光凌厉扫过四周:“还有谁想试试?”
没人敢应声。
片刻后,几个女侍卫护着沈知意,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她没穿宫装,一身素色襦裙,发髻简单挽起,温婉得像个寻常人家的夫人。她蹲下扶起还在发抖的老匠人,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老人家别怕,损失我们会赔,您的事,我们也会让该听的人听见。”
说完,她朝小禄子点点头。
小禄子立刻捧出银锭和两盒香料:“这是东宫一点心意,这两盒安神香,给您压压惊。”
老人哆嗦着手不敢接。
沈知意亲自把银子塞进他怀里,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您做的糖画很漂亮,太子很喜欢。”
她转头看向萧景渊,嘴角微扬:“夫君,你不尝尝吗?人家可是为你重新做的。”
萧景渊这才上前,接过老人颤抖着手做成的一只糖兔子,咬了一口耳朵,眯眼笑道:“甜,比御膳房的好吃多了。”
周围百姓哄笑起来。
有人小声嘀咕:“原来太子真来了?”
“可不是嘛!刚才那个姑娘一脚踹飞三个,肯定是宫里的高手!”
“听说是贵妃派人闹事,想栽赃太子,结果被反手收拾了……”
“太子仁厚,侧妃威武,这话得编成童谣唱起来。”
沈知意听着,唇角微微扬起,笑意浅浅。
回程的马车上,小禄子掀开车帘一角,低声汇报:“巷口已经有小孩在唱‘太子仁厚心不贪,侧妃拔剑护良善’了。还有人说,那老丈是因为被里正逼债才出来摆摊的,如今东宫出面,县衙都得掂量掂量。”
萧景渊靠在软垫上,手里还捏着半块糖兔,慢悠悠地啃着。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他问。
沈知意翻开补偿清单,指尖划过一行行字:“民心像水,今天你吃一口糖,将来有难时,或许就会有人愿意为你说一句公道话。”
秦凤瑶坐在车辕上,一手搭在剑柄,闻言冷笑:“下次我直接打断他们的腿,看谁还敢动手。”
“不必。”沈知意合上册子,神色从容,“让他们跑,幕后的人自然会跳出来。”
萧景渊打了个哈欠,把最后一口糖塞进嘴里:“反正我不操心,你们看着办就行。”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缓缓转入皇城东华门内道。
夕阳斜照,宫墙拉出长长的影子。
小禄子忽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对了,周詹事让人传话,说吏部侍郎今日查织造局账目,发现十三皇子府前天领走的云锦,昨夜全被剪碎烧了。”
沈知意眼神微动:“烧了?”
“说是……风水先生说那些布犯冲,必须焚毁。”
车厢里一时安静。
萧景渊嚼着糖渣,含糊道:“看来有人比我更怕留下痕迹。”
沈知意慢慢展开纸条,对着阳光看了看背面,又仔细瞧了笔迹边缘的压痕。她忽然抬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根银簪,在纸条右下角轻轻一划。
一点极淡的蓝粉簌簌落下,在阳光下一闪,泛出一丝青紫。
她不动声色地折好纸条,收进袖袋。
“今晚让厨房炖点莲子百合汤吧。”她轻声说,“夫君最近睡得不好,该补补身子了。”
马车碾过最后一段青石路,轮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车辕上的秦凤瑶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
沈知意掀起车帘一角,静静望向远处凤仪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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