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卷着碎金涌上来，吴瑞光着脚踩在浅滩上，小渔网甩得“啪啪”响。他的金棕色头发沾着海水，贴在额角，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自从病好，这孩子像只刚出笼的小麻雀，整天追着蝴蝶跑，抢张日山的渔网，或者蹲在官官脚边，把捡来的贝壳往他口袋里塞。
“官官！看我抓到小螃蟹！”吴瑞举着渔网扑过来，网里的螃蟹挥着钳子，夹了他的指尖一下。他疼得皱眉头，却还是笑着把螃蟹放进张日山的竹篓：“山山，这个给你！”
张日山笑着揉他的头：“我们安安真厉害。”
张起灵蹲在不远处，看着两个孩子——吴瑞的指尖渗着血，他偷偷摸出怀里的手帕，想递过去，却又缩了缩手。直到吴瑞跑过来拽他的袖子：“官官，我的手疼……”他才赶紧接过，用帕子轻轻擦：“吹吹就不疼了。”
吴瑞凑过去，对着伤口吹了口气：“呼——不疼啦！”
海浪声里，三个人的笑声飘得很远。
下午的雨来得急。
吴瑞正蹲在岸边捡贝壳，忽然抬头看见天上的乌云，眼睛一下子亮了：“山山！官官！要下雨啦！”
“快回来！”张日山喊着，放下竹篓往回跑。
张起灵也站起身，刚要走，却看见吴瑞反而往海边跑——小短腿踩着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他却笑得像只偷了蜜的小老鼠：“我要踩水！”
“安安！”
山山和官官的喊声同时响起。可吴瑞哪里听得见？他光着脚在浅滩上跑，海水漫过脚踝，贝壳在水里闪着光，他追着浪花，喊着“官官山山快来”，直到一道闪电劈下来，雨珠子砸在他头上。
等山山和官官追上时，吴瑞已经浑身湿透，缩在岸边的礁石后面，抱着膝盖发抖。他的贝壳项链掉了，小渔网也撕了个口子，却还笑着喊：“山山！官官！我踩到浪花了！”
晚上的吴瑞，蜷在张日山的怀里，额头烫得吓人。
张日山坐在床边，手里攥着湿毛巾，一遍又一遍擦他的额头。张起灵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姜茶，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他从来没煮过姜茶，茶叶放多了，苦得自己皱眉头。
“该吃药了。”张日山把药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少见的严厉，“早说让你别淋雨，你偏不听！”
吴瑞皱着眉头吞药，眼泪都出来了：“山山……我下次不敢了……”
张起灵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发顶：“官官煮了姜茶，喝了就不疼了。”
吴瑞盯着他手里的姜茶，扁了扁嘴：“好苦……”
“加了蜂蜜。”张起灵声音轻得像海风，“官官怕你嫌苦。”
吴瑞的眼睛亮了，接过姜茶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蜂蜜裹着姜味，居然不难喝。他抬头，笑着扑进张起灵怀里：“官官最好了！”
张起灵的身体僵了僵，却还是轻轻抱住他：“快喝，喝完睡觉。”
吴瑞退烧时，天刚亮。
他揉着眼睛爬起来，看见山山和官官坐在床边，眼里全是红血丝。
“山山……官官……”他扑过去，抱住两人的脖子，“我错了……下次不敢淋雨了……”
张日山笑着捏他的脸：“还敢吗？”
“敢！”吴瑞仰起头，眼睛亮得像星子，“下次我要带伞！带大伞！不给你们添麻烦！”
张起灵也笑了，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牙膏沫：“好。”
窗外的海浪声传来，吴瑞抱着两人的脖子，闻着他们身上的橘子糖味和姜茶味，忽然说：“我最喜欢你们了。”
张日山和官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原来，最甜的“惩罚”，是有人陪你一起闯祸，一起受罚，一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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