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是小鲸鱼,是吴瑞昨天刚雕的——用块边角料,刻得歪歪扭扭,却把小鲸鱼的尾巴翘得老高。他抱着鲸鱼坐在地毯上,小短腿晃啊晃,忽然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张起灵:
“叔叔,你叫什么呀?”
张起灵正盯着鲸鱼的尾巴,闻言愣了愣。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扣——那是齐铁嘴当年给的,刻着“守”字。
“……我?”他声音还是冷的,却带着点罕见的无措,“张起灵。”
“张起灵?”吴瑞皱着眉头重复,忽然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叫你‘官官’吗?”
“……什么?”
“官官呀!”吴瑞举着鲸鱼晃了晃,“山山说,名字要叫得亲才好!比如我叫安安,山山叫日山,你就叫官官!”
客厅的空气突然凝固。
张日山端着牛奶的手顿在半空,牛奶差点洒出来。他瞪着张起灵,瞳孔缩成针尖——
“小官”这个名字,他只听母亲提过一次。
三十年前,母亲抱着襁褓里的他,指着院角的小官槐说:“这孩子,就叫小官吧。”后来张家规矩严,这个名字成了禁忌,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张起灵盯着吴瑞,孩子的脸上全是期待,金棕色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他忽然想起早上吴瑞画的星星糖,想起孩子用蜡笔在星图上补的星星——那些没杂质的、纯粹的温暖,像把钥匙,插进了他心里最紧的锁。
“……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海风。
吴瑞立刻欢呼起来,扑过去拽他的袖子:“官官!官官!我们一起玩鲸鱼!”
张起灵低头,看见孩子把鲸鱼塞进他手里——小鲸鱼的尾巴还沾着蜡笔印,却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沙滩。他鬼使神差地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鲸鱼的背:“好。”
张日山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热得发疼。
他想起昨天张起灵坐在阳台画星星的样子,想起孩子说“叔叔,你笑了”,想起刚才张起灵说出“小官”时的、几乎看不见的颤抖。
原来,最锋利的剑,也敌不过孩子的天真。
原来,最孤独的人,也敌不过纯粹的温暖。
吴瑞的笑声像串银铃,飘进厨房。张日山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张起灵——男人的肩膀很宽,却带着点少见的松弛。
“谢谢你。”他轻声说,“谢谢你,让安安有了官官。”
张起灵低头,看见张日山发顶的白发,想起早上孩子画的“大怪兽”:“该说谢谢的是我。”
他指尖碰到张日山的手背,“是你,让我记起了,我还有个名字叫‘小官’。”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贝壳地毯上。
吴瑞骑在张起灵腿上,指挥着鲸鱼“游”向张日山:“官官!山山!鲸鱼要咬你们的脚趾头!”
张起灵配合着缩脚,笑出了声——很轻的笑,却像海浪拍在礁石上,溅起细碎的甜。
张日山也笑了,伸手抱住两人:“好了好了,鲸鱼要休息了。”
吴瑞撅着嘴,却不肯松开鲸鱼:“那……那我们一起去海边看夕阳!”
“好。”
张起灵抱着鲸鱼,张日山抱着吴瑞,三人走出客厅。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
画里有孩子的笑声,有男人的笑,有鲸鱼的“游”,有夕阳的光。
海边,吴瑞蹲在沙滩上,用食指画着星星。
张起灵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块贝壳:“官官,这个给你。”
“是星星贝壳!”吴瑞眼睛亮了,“我要送给山山!”
张日山走过来,接过贝壳:“谢谢官官。”
吴瑞摇摇头,扑进他怀里:“是送给山山的,也是送给官官的!”
夕阳把三个人的脸染成橘红,张起灵看着吴瑞的发顶,又看向张日山的侧脸——
原来,白泽的血脉从不是“以身为盾”。
它是“以心为光”,照亮每一个孤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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