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金烟之箭,厉啸刺耳,直取眉心!
谢灼华甚至能感受到那烟雾凝聚的箭镞所带的冰冷锐气,激得她皮肤战栗。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向后仰倒,同时竭力侧头!
“咻——!”
金烟箭矢擦着她的耳际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几缕发丝被切断飘落,耳廓上更是被划出一道细小的血口,血珠瞬间渗出。
但那箭矢竟似拥有生命,一击落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烟雾翻涌间再次凝聚,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再度射来!如同附骨之疽,不死不休!
“少主!”冯敬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不顾自身伤势,手中钢刀带着破风声悍然劈向那金烟箭矢!
刀锋过处,烟雾被短暂地一分为二,发出“嗤”的轻响,仿佛斩入了某种粘稠的液体。然而那金烟诡异无比,虽被劈散,却瞬间再度凝聚,只是速度明显缓了一瞬,色泽也似乎淡薄了一丝。
就是这一瞬!
谢灼华甚至来不及站稳,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向旁边雪地滚去。
而就在她气血奔涌、心神紧绷到极致的刹那——
怀中,那枚一直冰冷死寂、甚至有些排斥她血脉的黑色“逆鳞”玉佩,竟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震!
一缕极淡、却精纯无比的幽蓝色寒气,自玉佩中自行溢出,如同拥有灵性的活蛇,悄无声息地迎上了那再次袭来的金烟箭矢!
两者接触,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凌厉逼人的金烟箭矢,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瞬间凝固!烟雾仿佛被绝对零度冻结,保持着箭矢的形态,表面覆盖上一层幽蓝色的冰霜,然后——
“咔嚓……噗……”
轻微碎裂声响起,被冻结的金烟箭矢当空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冰晶粉末,簌簌飘落,最终彻底消散无形!
那缕幽蓝寒气也随之隐没回玉佩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中某处,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极度惊疑的低呼骤然响起:“魇力?!她竟能引动魇龙之力?!”
这声低呼虽然极其轻微,却仿佛一道指令,让那些正从四面合围逼近、杀气腾腾的黑影动作齐齐一滞!他们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凌厉杀意,明显出现了一丝犹豫和忌惮,合围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似乎“魇力”二字,以及谢灼华身上竟然能散发出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机会!
谢灼华虽不明白那“逆鳞”为何突然异动,也不懂什么是“魇力”,但这稍纵即逝的生机她绝不会放过!
“走!”她一把拉起同样惊愕的冯敬,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指令,不顾一切地朝着北方——那金莲最初指示的、“九隼赤窟”可能存在的方向,亡命冲去!
脚步踉跄,深雪陷足,但求生的欲望压榨出身体最后的力量!
冯敬立刻反应过来,强忍伤痛,挥刀斩断前方拦路的枯枝,为她开路。
身后的黑影在短暂的停滞和犹豫后,显然接到了新的指令,再次动了起来,如同鬼影般紧追不舍,但速度似乎不再像最初那般毫无保留,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谨慎。
风雪不知何时又渐渐大了起来,能见度迅速降低,这给逃亡带来了一线掩护。
谢灼华拼命奔跑,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着喉咙,怀中的血书因颠簸而不断撞击着她的胸口。
在剧烈的奔跑颠簸中,几点温热的鲜血从她耳际的伤口渗出溅落,恰好滴在了怀中摊开的血书之上——正是哥哥谢珩那行残缺模糊的字迹所在之处:“……父…迹…伪…南…危…………”
鲜血浸染了模糊的墨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就难以辨认的字迹,在温热血液的浸润下,竟然再次发生了变化!
墨迹如同活物般微微晕开、流动。
那个原本清晰的“伪”字,左边单人旁的一点一撇,悄然化开、延伸,竟逐渐勾勒形成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却指向明确的符号——一个指向南方的箭头!→
而这个新形成的血色箭头,不偏不倚,正指向了下方那行疑似父亲谢擎留下的、正在缓缓变淡的“往南”二字!
“伪”字化箭指“南”!
这诡异的变化,如同一个冰冷的讽刺,又像是一个绝望的提示,狠狠撞入谢灼华的眼角余光!
哥哥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那“父帅”的笔迹是伪造的,而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诱导她“往南”?
南边……真的有极大的危险?!
那父亲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哥哥又为何要用如此隐晦的方式示警?
北方的“九隼赤窟”是哥哥指出的生路?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巨大的谜团如同这北境的暴风雪,将她彻底淹没。
但她已无法停下思考,身后的追兵如同索命的阴影,紧紧相随。
她只能咬紧牙关,凭借着那一丝对哥哥留言的信任,向着北方茫茫风雪深处,一路奔逃。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如同灌铅,肺叶如同撕裂,身后的追兵声似乎被风雪暂时隔绝。
前方,一片黑沉沉的、仿佛连接着天幕的巨大山脉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冯敬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疑:“少主……前面……那山势……好像有些……不对劲?”
谢灼华抬头望去,只见那片山脉的剪影,在昏暗的风雪天光下,隐约勾勒出数座极其陡峭、形似禽鸟尖喙的险峰,沉默地矗立在天地之间,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凶戾的气息。
仿佛九只巨隼,正俯视着闯入者。
她的心猛地一沉。
九隼赤窟……难道真的存在?
就在此时,怀中的鹰扬虎符,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一阵微弱却急促的嗡鸣,表面的光芒明灭不定,指向那片隼形山脉的方向。
而那块黑色的“逆鳞”玉佩,再次变得冰冷刺骨。
谢冯二人艰难靠近隼形山脉,发现山脚下竟有一处极其隐蔽的、被冰封的古老祭坛遗迹。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座破损的石碑,碑文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模糊的刻图。其中一幅,赫然描绘着一名身穿谢氏将军铠甲的男子,正将一枚黑色玉佩(逆鳞!)投入祭坛中心的火焰中,而火焰里,隐约有一条狰狞的幽蓝龙影在痛苦咆哮!另一幅刻图则显示,祭坛下方深处,似乎镇压着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椁!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祭坛边缘的积雪中,他们发现了一枚半掩的、熟悉的赤玉残片——与谢灼华怀中那枚,似乎本为一体!哥哥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早已来过?还是……有人故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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