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布号陈掌柜收到那份关于他儿子烂赌挪款的“厚礼”后,果然如同被掐住了七寸,顿时消停了不少,至少明面上再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工坊外紧内松的戒备,也让那些宵小之辈难以下手。王家工坊在经历了一番波折后,终于进入了全力生产的平稳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王大柱从工坊返回府中,马车行至离王府不远的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巷时,异变陡生!
数支弩箭毫无征兆地从两侧屋顶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马车车厢!箭簇破空,发出凄厉的尖啸!
“有刺客!保护东家!”驾车的护院头皮发麻,嘶声大喊,猛地勒紧缰绳,试图控制受惊的马匹。随行的另外两名护院也是反应迅速,一人挥刀拨打箭矢,另一人则奋不顾身地扑向车厢,想用身体阻挡。
车厢内的王大柱在箭矢破空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便心生警兆!他内力自发运转,五感瞬间提升到极致,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车厢一侧扑倒!
“咄咄咄!”数支力道强劲的弩箭穿透车厢壁板,深深钉入了他刚才所坐的位置!木质车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好险!王大柱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若非他内力恢复大半,感知敏锐,反应迅捷,此刻恐怕已被射成了刺猬!
“东家!您没事吧?”车外传来护院焦急的呼喊和兵刃碰撞声,显然刺客不止放冷箭,还有人手持利刃冲了下来。
王大柱眼神一寒,一股怒火自心底升起。这绝非普通的劫道,而是有针对性的刺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并未贸然冲出车厢,而是透过箭孔冷静观察外部情况。只见三名黑衣蒙面人正与自己的三名护院缠斗在一起,那三名刺客身手矫健,招式狠辣,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护院虽拼死抵抗,却已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不能再等了!王大柱瞅准一个空隙,猛地踹开车厢门,如同猎豹般窜出!他并未直接加入战团,而是手腕一翻,两枚冰冷的飞镖已扣在指间,内力灌注,抖手便射向距离最近、正举刀砍向一名护院后背的刺客!
“嗖!嗖!”飞镖去势极快,带着细微的破空声。那刺客察觉到危险,回刀格挡,“铛”地一声磕飞一枚,另一枚却精准地没入了他的肩胛!
“呃!”刺客闷哼一声,动作一滞。那名险些丧命的护院抓住机会,反手一刀劈在其腿上,将其砍翻在地。
另两名刺客见同伴倒地,又见王大柱现身,眼中凶光更盛,弃了对手,一左一右向他扑来!刀光闪烁,封住了他所有退路。
王大柱临危不乱,体内内力奔涌,脚下步伐变幻,施展出苏静蓉指点过的轻身步法,险之又险地避开左侧劈来的刀锋,同时右手短刃如同毒蛇吐信,直刺右侧刺客持刀的手腕!他深知自己搏杀经验不足,故而避实就虚,专攻对方必救之处。
那刺客没料到王大柱身法如此诡异,速度如此之快,手腕一痛,钢刀险些脱手。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寒芒一闪,那名手腕受伤的刺客脖颈间已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缓缓倒下。
苏静蓉到了!她一直暗中护卫,只是方才弩箭突发,距离稍远,未能第一时间拦截。
剩下一名刺客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逃跑。
“留下!”林红缨的怒吼声如同惊雷般响起,只见她从小巷另一端狂奔而来,手中分水刺带着恶风,直取刺客后心!她显然是听到动静从府中赶来的。
那刺客听到身后恶风不善,不得不回身抵挡。“铛!”金铁交鸣,刺客被林红缨那恐怖的巨力震得连连后退,虎口迸裂。
苏静蓉岂会给他喘息之机,身形如影随形,短剑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在其身上添了数道伤口。王大柱也趁机上前,与林红缨、苏静蓉形成合围之势。
那刺客在三名高手的围攻下,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被林红缨一刺贯穿大腿,惨叫着倒地,被随后赶来的王府护院捆了个结实。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数十息时间。街面上留下了几具尸体和一个俘虏,王大柱的马车也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大柱!你没事吧?”林红缨冲到王大柱面前,紧张地上下打量,见他只是衣衫被划破几处,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柳眉倒竖,“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娘去扒了他的皮!”
苏静蓉则已经开始检查尸体和俘虏,试图找出线索。
王大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走到那名被俘的刺客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看着他:“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倒也硬气,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眼中满是桀骜与死志。
“带回府里,慢慢审。”王大柱站起身,对苏静蓉道。他知道,这种死士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的,需要特殊手段。
回到王府,听闻消息的周婉娘等人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见王大柱安然归来,这才放下心来。芸娘和翠儿吓得小脸煞白,梅香连忙上前为王大柱检查,确认他只是受了些惊吓,内力有些激荡,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秋菊则默默递上一碗宁神汤药。
王老抠气得胡子直翘,连声骂着“无法无天”。
经过苏静蓉的“特殊”审讯,那俘虏最终还是开了口。指使者十分谨慎,并未直接露面,是通过中间人联络,付了重金,要求取王大柱性命。但根据俘虏描述的中间人样貌和联络方式,苏静蓉判断,此事与北地残余势力以及他们在京城可能隐藏的窝点脱不了干系。
“看来,韩立虽然生死不明,但他留下的网络还在活动。”王大柱面色凝重,“他们这是不死不休啊。”
“必须尽快把他们揪出来!”林红缨怒道。
“此事需从长计议。”周婉娘相对冷静,“敌暗我明,盲目搜寻效率太低。既然他们是冲着相公和军需订单来的,一次不成,定然还会有第二次。我们需加强防范,同时……或许可以设个局,引蛇出洞。”
王大柱点了点头,赞同周婉娘的看法。他看向身边一脸关切的诸位娘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无论外面风雨多大,只要这个家在,有她们在,他便有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
“让大家担心了。”他温声道,“我没事。婉娘说得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工坊的生产不能停,府里的日子也要照常过。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他眼中寒光一闪,“迟早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是夜,王府加强了守备,王大柱的书房内灯火长明。他并未因白日的刺杀而惶恐不安,反而更加沉静地投入到工坊事务的梳理和后续计划的思考中。他知道,唯有让自己和王家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彻底粉碎所有阴谋与威胁。而这份强大,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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