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吴清风缓缓转过身。
他面容清癯，眼神看似浑浊，但偶尔开阖间，却透着一股洞悉药性的精芒，双手白皙修长，保养得极好。
“晚辈李安，见过吴长老。”李安拱手行礼。
吴清风放下水壶，目光落在李安身上，带着审视，态度不算热络，只是礼节性的平淡：“嗯，听说完成采集龙涎淬骨花任务的是个新生？不错，年纪轻轻，胆识可嘉。此花于我炼丹有用，辛苦了。”
说着，吴清风随手从袖中取出两个玉瓶放在石桌上，语气平淡，
“一瓶二品‘回气丹’，一瓶三品‘蕴灵丹’，品质尚可，算作老夫额外的谢礼，你拿去吧。”
李安看了一眼那两瓶丹药，光是感知其散发出的药力波动，就知道只是普通成色，甚至连上等都算不上。
他笑了笑，并没有伸手去接。
吴清风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怎么？看不上？”
他语气带着些许长辈的训诫意味，“年轻人，莫要好高骛远。别看这些只是二品三品丹药，但拿到王城去，也能卖出不少灵石，够你修炼一阵子了。”
李安这才不卑不亢地开口：“吴长老误会了。晚辈并非看不上，只是……晚辈前来，其实是受楚云帆师兄引荐，特来拜访长老。”
“楚云帆？”吴清风脸上的冷淡融化了些，重新打量了李安几眼，眼神里多了些温度，
“哦？你就是云帆那小子提起过的，这届新生考核那个甲上？李安？”
“正是晚辈。”
“原来是你。”吴清风的态度热情不少，脸上挤出丝笑容，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坐吧。楚小子前几日刚从我这儿拿了‘紫心破窍丹’，说是多亏了你帮忙。
“云帆那小子性子傲，很少这么夸人。他说你帮了他大忙，是他欠了你大人情。”
他挥挥手，旁边侍立的药童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灵气更浓郁的玉瓶。
“既然是自己人，那这些普通货色就不拿出来了。”
“看在楚小子的面子上，这里的几种三品丹药，你可以随意挑选两瓶。”
“这些都是老夫亲手炼制，达到了中上品质，药效绝非外面流通的那些可比。”
然而，李安的目光只是在那些玉瓶上扫过，依旧笑着摇了摇头。
吴清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语气带着诧异和一丝不悦：“这也不要？那你想要什么？”
李安抬起头，目光平静，一字一句地说道：“晚辈想要‘紫心破窍丹’的丹方。”
“什么？！”吴清风直接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错愕地看着李安，“你要丹方干什么？难不成你还会炼丹？”
他随即失笑摇头，“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切莫异想天开。紫心破窍丹乃是四品丹方，就算给你，你看得懂吗？炼得了吗？”
吴清风捋了捋胡须，带着五品炼丹师特有的自信：“不瞒你说，这紫心破窍丹能增加突破通窍境的机会，珍稀程度在四品丹药中也属前列，炼制难度极高。
即便是老夫亲自出手，一炉成丹率也仅在五颗以内，且难以保证品质。”
言下之意很明白：我这样的五品丹师都如此费力，你一个洗髓境的小家伙，哪来的底气？
他可是堂堂五品炼丹师，在这丹鼎峰，除了他那位师兄，就属他炼丹造诣最高。
他完全不相信一个洗髓境的小辈能窥探四品丹方的奥秘。
李安并未被吓退，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长老所言极是。”
“四品丹药炼制，确实涉及极其复杂的药性融合与能量平衡。弟子曾偶有所得，以为炼丹或可不必完全依赖经验与感觉。
“若能精确分析出每一味主药、辅药的核心药性构成，量化其在不同温度、灵力环境下的反应速率与融合临界点，或许能找出更稳定、更高效的合成路径，甚至…提升成丹率与品质。”
“比如，吴长老面前的龙涎淬骨花，核心药力并非均匀分布，其伞盖边缘三指处的‘土灵素’活性最高，若萃取时温度过高，反而会破坏其结构，导致药力流失……”
李安侃侃而谈，将现实世界中“成分分析”、“能量结构”、“最优解”等理念，用这个世界能理解的方式模糊地表述出来。
甚至还用龙涎淬骨花举例，证明他确实对丹药有所了解。
吴清风起初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但听着听着，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
“等等！”吴清风抬手打断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安，
“精确分析？量化反应？小子，你这话…从何而来？”
这种思路，与他所知的传统丹道大相径庭，却又隐隐指向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律。
李安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见好就收，谦逊道：“只是弟子一些不成熟的胡思乱想，让长老见笑了。”
但眼神清澈，毫无怯意。
吴清风沉默了半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石桌。
还是摇了摇头：“紫心破窍丹的丹方，不能给你。”
李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气馁。
吴清风语气却缓和了许多，“不过，看在你帮了楚小子，又…确有几分奇思的份上，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取出三枚古朴的玉简，放在桌上：“这是三种三品丹方：‘清心丹’、‘解毒灵丹’、‘爆元丹’。你若真对丹道有兴趣，便拿去研习。”
“等你哪天能将这三种丹药，任意一种炼制出极品品质，再来跟老夫谈紫心破窍丹的事吧。”
吴清风嘴角带着一丝考验的笑意。
炼制出极品三品丹药？何其困难！
就算是他这个五品炼丹师，也不敢说每次都能成功。
他此举，更多是想让李安知难而退，专心修炼。
“当然，这三张丹方也不是白给的。”吴清风话锋一转，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清单，
“作为交易，你需要替老夫收集这上面的十种灵草。丹方你可以先拿去研究，限你半年之内，将灵草找齐交予老夫即可。”
李安接过清单扫了一眼，上面清晰地列出了十种灵草的名称和年份要求。
其中，四品灵草三种，剩下的七种也都是较为罕见的三品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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