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灵镇的吊脚楼在夕阳里泛着金红，像被泼了桶融化的铜。张叙舟刚走到镇口，就被股酸辣的香气拽住脚步 —— 王屠户家的酸汤鱼已经炖得冒泡，红辣椒在汤面上漂成片火海，张小哥快来！ 屠户光着膀子在灶台前挥勺，这鱼是今早从溪里捞的，鲜得很！
赵老大早钻进了人堆。老船工正跟猎户们猜拳，酒碗碰得叮当响，船桨靠在桌腿上，新长的嫩芽沾着酒渍，娘的，这雾灵山的米酒比三洲运河的烈！ 他往嘴里灌了口酒，突然指着门口，那傻大个咋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樵夫抱着个褪色的虎头鞋站在门口，鞋面上的老虎眼睛掉了颗，露出里面的棉絮。苗婆说... 这鞋能帮你们。 他把鞋往张叙舟手里塞，掌心的茧子磨得人发痒，我娃当年就穿这个... 今早从溪里漂回来的。
张叙舟的银簪突然在掌心发烫。星纹扫过虎头鞋，竟在棉絮里扫出点冰蓝色的光 —— 是寒煞符的粉末！这鞋... 漂过迷魂台？ 他捏着鞋帮轻轻抖，粉末落在桌上，瞬间凝成个小小的冰花，黑袍人在溪水里撒了料！
苏星潼立刻用银簪蘸了点酸汤，滴在冰花上。奇妙的是，酸辣的汤汁竟让冰花融化成水，是辣椒素！ 姑娘的眼睛亮起来，寒煞符怕热性的东西！ 她往汤锅里舀了勺红汤，这酸汤鱼说不定能当破冰符的引子！
岩香突然拍了下手。老妇人往每个碗里撒了把银杏叶粉，山神的意思！ 她指着汤面上漂浮的粉粒，竟自动聚成个小小的阵图，这汤能祛寒，正好给你们备着去北极。
阿木举着烤红薯跑过来，焦皮上的牙印跟张叙舟银印上的一模一样。爷爷说吃甜的能攒力气。 少年往樵夫手里塞了半块，您娃要是看见您现在这样，肯定高兴。 樵夫的眼泪突然掉在红薯上，烫出个小小的湿痕。
小雅的笔记本在宴席上转了圈。每个村民都在上面按了个红手印，纸页上的善念值数字跳得飞快：5800 万...5900 万！银簪说这叫
众生符
姑娘举着本子欢呼，带着它走，走到哪都有雾灵山的气！
酒过三巡，猎户突然吹起了芦笙。粗犷的调子在吊脚楼间绕，惊飞了檐下的燕子，赵老大跟着调子晃脑袋，突然抓起船桨敲桌子，老子给你们唱段《护江谣》！ 他扯开嗓子就唱，跑调跑到天边，却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张叙舟坐在角落，看着苏星潼给虎头鞋缝老虎眼睛。姑娘的银簪当针用，在鞋面上扎出细密的小孔，这样就好看了。 她把缝好的鞋往他手里放，指尖在他手背上划了下，银簪说这鞋能感应寒煞符，比青铜神雀还灵。
樵夫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盯着虎头鞋上的新眼睛，突然笑了：我娃当年总说... 老虎眼睛亮，能吓跑山里的黑瞎子。 他往张叙舟手里塞了把砍柴刀，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这刀快得很... 北极要是有熊瞎子，就用它！
护江力的数值在笔记本上悄悄跳到 2700 点。
夜幕降临时，溪里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众人跑出去一看，只见无数银光在水里窜 —— 是被净化的魂影正顺着溪流往雾灵镇漂，像群回家的鱼。是山神送他们来的！ 岩香对着溪水拜了拜，他们想再看看家乡。
赵老大突然扛起船桨往溪边走。老船工蹲在水里，把船桨插进溪底的淤泥，爹，这溪里的水比运河的暖。 他摸着桨上的嫩芽，您要是跟着漂，就往这扎根，别再走远了。 嫩芽突然往水里探了探，像在点头。
张叙舟将虎头鞋放进贴身的布袋。银簪贴着鞋帮发烫，竟在脑海里映出幅地图 —— 北极冰原上，有七个红点正在闪烁，像雾灵山的七星阵，是冰原煞阵的阵眼。 他往苏星潼身边靠了靠，两人的影子在月光里叠成个完整的星图。
宴席散时，猎户们往他们包里塞了不少东西：干辣椒串成的项链、裹着猪油的腊肉、用银杏叶包的米酒，还有件猎户媳妇连夜缝的棉袄，棉花里掺着银杏叶，这袄子挡风！ 妇人拍着棉袄上的补丁，北极再冷也冻不着你们。
樵夫最后一个离开。他站在吊脚楼的台阶上，望着溪里的银光，突然扯开嗓子喊：娃啊... 跟着张小哥他们去看看世界！ 喊声在山谷里荡出回音，惊起的萤火虫往北极的方向飞，像串流动的灯。
张叙舟望着渐渐熄灭的灯火，突然觉得这雾灵山的夜晚格外暖。银簪在布袋里轻轻震动，虎头鞋上的新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像有双眼睛在陪着他们，该走了。 他往队伍里看，赵老大正扛着船桨打哈欠，苏星潼在给银簪缠防滑的布条，青铜神雀在催了。
岩香带着阿木站在路口。老妇人的背篓里装着足够的银杏叶粉，银项圈在月光里泛着冷光，俺们跟你们走。 阿木拽着张叙舟的衣角，弹弓上还挂着片冰晶，奶奶说北极的星星比雾灵山的亮。
张叙舟突然想起情绪库第 4 条。涵洞底的黑暗里，他也曾这样拽着五姐的衣角，而此刻少年的手心跟当年的自己一样烫。走吧。 他往北极的方向望，青铜神雀的影子在云层里闪了下，像颗引路的星。
队伍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节奏，像首没唱完的《护江谣》。赵老大的酒气混着酸汤鱼的辣味，苏星潼的银簪偶尔碰响虎头鞋，岩香的芦笙调子在风里飘，阿木的笑声惊起路边的虫 —— 这些声音缠在一起，竟让夜风吹来的寒气都暖了几分。
张叙舟摸了摸贴身的布袋，虎头鞋上的老虎眼睛在布下轻轻发亮。他知道，北极的冰原会比想象的更冷，但此刻揣着满袋的酸辣汤、烤红薯和雾灵山的星星，突然觉得再厚的冰，也挡不住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暖意。
毕竟能融化冰雪的，从来不是最烈的火，是藏在棉袄里的棉絮、酒碗里的情谊，和虎头鞋上那颗缝了又缝的老虎眼睛 —— 这些被生活焐热的东西，才是最硬的铠甲。
溪水里的魂影突然往他们身后聚，在水面拼出个巨大的箭头，指向北极的方向。王屠户的吼声从吊脚楼传来：张小哥别忘了回来喝酸汤鱼！ 这声喊像块石头，在夜色里荡出层层涟漪，推着他们往更远的光里走。
护江力的数值在笔记本上稳稳停在 2700 点，善念值的数字后面， 字闪着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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