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灌县西街，青石板路上结着层薄霜。护江楼后院的灯比星子还亮，十几个伙计正往解放牌卡车的车厢里搬泡沫箱，箱底垫着的冰砖发出
轻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呵气声，像支凌晨的交响曲。
张叙舟蹲在最后一个箱子前，用银簪在箱盖缝隙划了道水纹。簪尖星纹一亮，箱内瞬间腾起层白雾 —— 这是第 36 格解锁的 凝冰术，能让冰砖三天不化。每箱放了当归、薄荷、紫苏三样， 他拍了拍司机老陈的肩膀，到江城后先去化工区临时点，那里的黑涡煞气重，草药得最新鲜。
老陈往嘴里塞了块锅盔，指节敲了敲车厢板：放心！车斗里焊了保温层，连轮胎都换了防滑链。昨晚我那属蛇的徒弟算过，今晨是
壬水时辰 ，开江运最顺。 他摸出个搪瓷缸，里面盛着护江楼特调的驱寒汤，这汤加了干姜，喝着暖，比供销社买的白酒顶用。
五点整，卡车头的大灯刺破晨雾，缓缓驶离西街。车斗里的泡沫箱堆得整整齐齐，最顶上那箱插着面小旗，旗上绣着青铜雀像，在风中猎猎作响。张叙舟站在路口望着车影，掌心第 36 格纹路微微发烫 —— 他能感觉到，草药的气息正顺着水脉往江城方向飘，像条看不见的绿丝带。
同一时间，锦官城护江楼的门前已排起长队。穿工装的汉子们跺着脚取暖，有人举着昨晚抢的传单，上面 基础护江餐 20 元 的红印格外醒目。听说江城的老乡今早就能吃上这锅？ 排在队首的机床厂工人老王搓着手问，他怀里揣着给江城亲戚带的药包，我那表哥在化工厂上班，上个月说江水都发臭了。
跑堂的伙计搬来炭火盆，火苗舔着铁皮发出
声。张师傅说了，今儿的早餐算福利， 他给排队的人分着热豆浆，喝了这碗加了芦苇根的豆浆，去工厂上班都有劲儿！ 人群里爆发出笑声，有人掏出工作证晃了晃：不是说凭这个能减 2 块？我要两份基础餐，打包带给夜班的兄弟。
七点刚过，灌县的冷链车驶进锦官城。两车并排停在护江楼后巷，伙计们忙着转运新增的草药箱。苏星潼正用银簪检查冰砖，簪尖碰到箱壁时突然闪烁：老陈师傅，这箱薄荷的寒气有点弱，是不是路上颠坏了？ 老陈掀开箱盖，果然有块冰砖碎了角，他赶紧从后备厢取来新冰砖补上：多亏了你这簪子，不然到江城就全蔫了。
叮 —— 草药保鲜率 98%，善念值 + 500（冷链运输首程顺利）。 张叙舟的掌心纹路亮了亮，脑海里浮现出江城临时点的画面：穿蓝布衫的妇人正用石灰刷墙，墙上画着大大的
字，旁边堆着刚搭好的简易灶台。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苏星潼道：让老陈带箱
全城守护餐
的铜锅配件，江城的老乡可能不会用分水锅。
上午九点，冷链车终于驶上通往江城的公路。车窗外的岷江支流渐渐浑浊，老陈拧开收音机，里面正播着护江楼的新闻：…… 二十元的平民套餐让护江不再是少数人的事，截至发稿，已有三百名江城百姓预订基础餐…… 突然，收音机发出阵刺啦声，夹杂着奇怪的
声，像有气泡从水底冒出来。
张叙舟的血链猛地绷紧。他按住车窗往外看，路边的排水沟里，污水正打着旋儿往地下渗，渗痕处泛着黑绿色。是水煞！ 他立刻让老陈停车，银簪往沟里一探，簪尖瞬间蒙上层黑雾，黑袍人在沿途布了
渗煞阵 ，想污染地下水脉！
老陈急得直拍方向盘：这可咋整？绕道要多走两小时，冰砖扛不住啊！ 张叙舟却盯着泡沫箱里的薄荷：用草药破阵。你属虎，去拿三把薄荷，按
寅木克土
的方位摆在车轮旁；我属龙，用银簪划水纹挡煞。
薄荷刚摆好，排水沟里的黑水突然翻涌起来，凝成只布满吸盘的怪手，抓向车胎。张叙舟掌心纹路爆光，第 37 格应声亮起：水脉倒流！ 路面的积水突然逆流向排水沟，带着薄荷的清气冲进怪手，黑绿色的煞气化作白烟散去。叮 —— 破获渗煞阵 3 处，护江力 + 1 格（36→37），解锁
草药驱煞
技能。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雾，冷链车终于抵达江城化工区。临时点前早已排起长队，穿工装的工人们举着饭盒，看见车斗上的雀旗时纷纷鼓掌。张叙舟指挥着卸箱，泡沫箱一打开，带着冰气的草药香立刻散开，排队的人群里有人喊：是青城山下的薄荷！我去年去灌县喝过这味儿的茶！
第一个灶台很快支起来。铜锅分三格，清汤里飘着当归，红汤里浮着青花椒，中间白汤咕嘟着紫苏 —— 正是 20 元的基础护江餐。机床厂的老王端着刚出锅的碗，蹲在临时点的墙根下，边吹边喝：这锅比成都的还鲜！我这就给厂里打电话，让他们多派几个人来帮忙！
傍晚的账本让人心里发烫。临时点的善款箱里堆满了零钱，最大的票子是张 50 元，纸币边角都磨圆了。穿蓝布衫的妇人捂着心口笑：下午纺织厂的女工们凑钱订了十份拼锅，说吃完要去江滩种芦苇，你说这算不算善念值？
张叙舟望着渐暗的天色，银簪突然指向西北方。那里的夜空泛着层诡异的红光，血链传来一阵急促的震颤，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刺破水脉 —— 他猛地想起第 74 章的预兆，对老陈道：把剩下的草药锁进仓库，今晚可能有硬仗要打。
临时点的灯在暮色中亮起，排队的人还在增加。有人举着刚买的护江福袋，袋里装着晒干的薄荷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草木有灵，江河有情，护江之路，你我同行。 远处的冷链车静静停着，车斗里的冰砖还在轻微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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