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县西街的晨雾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跟小刀子割肉似的 —— 每粒冰碴都带股机油味,跟九七货船飘来的黑油烟一个德行。张叙舟往江王庙走时,布衫口袋里的青铜碎片突然发烫,烫得他龇牙:“我去,这破片又作什么妖?”
“张小哥,药柜来咯!” 三个汉子抬着旧柜踩泥进来,铜锁 “咔哒” 坠地,草药露出来时,梁上麻雀屎正巧砸在 “馆” 字尾 —— 像条泥鳅在那儿扑腾。王木匠拎着红漆桶跟进,左手无名指缺了半节(去年修闸门被铁屑削的),锤柄缠圈过江藤:“‘叙’字底三道横是三江口,这捺脚活脱脱一条岷江!”
街坊们涌进来时,陈婶竹篮里的薄荷尖正掉冰粒。她往张叙舟手里塞草时,枯瘦的指关节捏得发白(风湿性关节炎沾不得冷水):“这草叶尖的冰碴别蹭掉 —— 去年救星潼丫头时,就靠这玩意儿镇住的煞气!” 她掀开篮底,缺口陶瓮沿的 “水” 字磨得发亮,“我太爷爷说,这瓮碾药冒白雾,当年治霍乱全靠它!” 张叙舟指尖刚碰陶瓮,“嗡” 的一声,瓮里活水晃得他指尖发麻 —— 掌心岷江纹路突突跳,暖流顺着血管直淌丹田。
李伯蹲老井边抽旱烟,烟杆斗部鱼嘴纹对井口:“昨夜黄狗对着井吠半宿,这沙比去年深三分。” 火星烫青苔 “滋啦” 出三坑,竟和都江堰 “鱼嘴、飞沙堰、宝瓶口” 一个模子,“去年闸门漏油,我孙子差点掉江里,就跟这货船的黑油一个味!”
雨雾里闯进来辆三轮摩托,“突突” 声碾过石板路。穿卡其布工装的执法员跳下车,泥块 “啪” 掉门槛上,捏药渣道:“《个体行医管理办法》第三章第七条,这些草药没台账,得暂扣。”
戴眼镜的执法员推镜框指神台蛛网:“环境也不达标。” 他刚迈步,脚腕突然被青石板上的水痕缠住 —— 那水痕像条小蛇顺裤腿爬,吓得他猛退:“这水…… 邪门了!”
“这庙光绪年间就供江神!” 陈婶把陶瓮往地上一墩,瓮沿豁口磕出火星,“当年瘟疫,官府都来求药!” 王木匠扛锤子喊:“我爹修闸门被劣质钢材害断腿,这黑袍人倒的黑油,和当年害我爹的废料一个味!” 漆滴顺水痕汇成个 “护” 字。
张叙舟指尖划过当归,每片叶子突浮绿光文字:“后山 xx 坡采摘,辰时带露”。执法员皱眉去摸,指尖被水膜里的县府办事员虚影弹开,疼得缩手:“嘶 —— 这啥玩意儿?” 戴眼镜的核编号后喃喃:“和市局特批一致…… 是我们没接到通知。”
庙外雨急,檐角冰棱融水凝成小龙,绕木牌转三圈 “噗” 地炸成雾。李伯烟锅掉地上:“光绪水龙显灵咯!” 井沿青苔转翠,过江藤缠出 “深淘滩” 三个字。执法员塞回执照结巴道:“手续合规…… 我让环卫站收药渣。” 三轮 “突突” 窜了,车后泥点拼出个 “溜” 字。
雨雾里飘来银簪轻响,混着油味格外刺耳。张叙舟踩旧船板凳挂执照,凳面 “光绪廿三年” 木纹嵌江沙。他踮脚时青铜碎片 “嘭” 地炸金光,视网膜浮黄澄澄的字,跟弹幕似的跳:
【叮!护江力系统绑定!当前 0.5 厘!】
【我去!老铁快看老井!那煞崽搁这儿啃青苔当夜宵呢?绿毛都快被它秃噜光了!赶紧盘它!干就完了!】
他集中意念,蓝色水脉网里指甲盖大的黑雾顺树根爬,每 0.5 秒挪 1 厘米!系统字又闪:“瞧见没?这货怕光!照它!”
10 秒后水脉网消失。张叙舟揉眼时,老井水膜里闪过个穿官服的人影,袖口绣着 “水官” 二字 —— 这温度,和上次在龙穴碰苏星潼发簪时一模一样,就是混了油味更呛人。
“张小哥!救命啊!” 妇人抱抽搐孩子冲来,娃小脸惨白,指甲缝渗黑丝:“在九七货船那边玩水就这样了!” 张叙舟刚靠近,脑海水纹乱晃,系统直接吼:
【我勒个去!这煞气味儿跟黑袍人那破铜炉一个德行!冲鼻子!快给它来一下狠的,怼翻它!】
他摸碎片按孩子眉心,系统突然喊:“对准了!喷!”“噗” 的一声黑痰喷出!孩子睁眼,脸蛋瞬间红润,周围街坊 “哇” 地炸开:“神了!刚还翻白眼呢!” 系统界面狂跳:【护江力 + 5!累计 450!掌心发烫没?这是暖流在聚气!】张叙舟确觉掌心烫,丹田多股劲。
妇人掏毛票感谢时,碎片突刺骨地冷 ——
【警告!九七货船倒废油!3 小时内井水全臭!】
【黑袍人养蚀江虫!目标都江堰鱼嘴,那里有玉匣碎片!】
李伯拍大腿:“那船今早卸黑油桶!井水机油味就从那儿飘来的!” 张叙舟望江面,货船黑烟刚要往鱼嘴飘,他掌心碎片 “嗡” 地炸金光,一道小水箭 “嗖” 地射过去,直接把黑烟戳了个洞!雾里黑袍人影晃了晃,看姿势就在骂街(虽然听不清,但那德行绝对是)!系统跟着炸毛:“老铁你瞅他那怂样!刚被你戳了个洞就骂街,要不要再给他来一下?你掌心碎片都在发烫了 —— 它跟你一样,早就看这货不顺眼了!干他!”
檐角铜铃狂响,苏星潼的银簪 “咻” 地从雾里飞来,钉在门框上,簪尖直指江面。张叙舟摸兜中薄荷,忽想陈婶说的宝瓶草得配冰碴子 —— 这念头刚冒,碎片就烫得像火炭,系统催:“赶紧的!苏星潼的簪子都急得颤了!”
他盯银簪,簪头纹路竟和碎片齿痕严丝合缝。刚要碰,簪子 “滋啦” 在门框烫出个 “水” 字,火星溅得掌心发疼 ——
“走!去供销社!” 他抓布衫冲出去,脚刚迈过门槛,就发现庙外石板路被黑雾浸得发滑,像踩在地沟油上,每走一步都 “滋滋” 响,黑雾顺着鞋底往上爬,凉得跟冰蛇缠脚似的!王木匠早掏出备好的铁钉子,往废木板上敲:“踩这!我带了防滑钉!” 陈婶跟着撒薄荷粉,粉粒落地处,黑雾 “滋滋” 冒白烟:“糊它!”
碎片在胸口灼得像团火。江风卷冰碴灌进来,混着油味本该呛人,但张叙舟攥紧碎片时,掌心的烫劲直接把冰碴的冷压下去了 —— 护江力涨了,连这破风都得给老子让路!系统还在旁边煽风:“瞧见没老铁?你越强,这些破事越不敢挡道!干就完了!”
报栏广播突然炸响:“紧急通知:城西已停水,抢水的都堵到街口了!”
(距离井水变臭,还有 2 小时 58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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