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陆家别墅终于恢复了宁静。林婉儿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满心的冰凉。窗外,最后几滴雨水从屋檐滑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像是在为这个夜晚奏响哀歌。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是沈梦琪要离开了。林婉儿听见李秀兰和陆美琳热情送别的声音,那些欢声笑语与她这个房间的死寂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梦琪姐,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陆美琳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上来,“还要你为这种人生气。”
“别这么说,美琳。”沈梦琪的声音依然温柔得体,“婉儿她...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你们要多关心她。”
李秀兰叹了口气:“要是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辰逸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林婉儿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这些刺耳的话语。但那些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脑海,一遍遍凌迟着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陆辰逸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外停顿了片刻,她几乎能想象出他站在门口犹豫的样子。但最终,脚步声还是远去了,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们从结婚开始就分房睡,这三年来,陆辰逸从未进过她的房间,除了偶尔喝醉把她错认成沈梦琪的那一夜。
林婉儿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沈梦琪的车刚刚驶离,红色的尾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拖出长长的光痕。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父母的疼爱、优渥的生活,还有她丈夫的心。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养母的号码。林婉儿看着那个名字,迟迟没有接听。她知道电话那头会是什么,哭诉、哀求、责骂,以及那永远填不满的五万块钱的无底洞。
铃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如此反复了五六次。最终,林婉儿还是接起了电话。
“婉儿!你终于接电话了!”养母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人说要砍掉你弟弟的手指!你再不拿钱来,他们就真的要动手了!”
林婉儿闭上眼睛,感觉一阵眩晕:“妈,我真的没有钱了...”
“你去求求陆家啊!他们那么有钱,五万块对他们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吗?”
“我求过了...”林婉儿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不肯给。”
“那你就去借!去偷!去抢!”养母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那是你亲弟弟啊!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些人折磨死吗?”
林婉儿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养母的哭喊声从听筒里模糊地传出来,但她已经听不清了。这一刻,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她捡起手机,养母已经挂断了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养母打来的。
她站起身,决定去找陆辰逸做最后一次尝试。无论如何,那是她的丈夫,就算不爱她,至少应该看在夫妻情分上帮她这一次。
陆辰逸的卧室在走廊的另一端。林婉儿走到门前,抬手想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讲电话的声音。
“...你别担心了,她已经回来了。”是陆辰逸的声音,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林婉儿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陆辰逸继续说,“她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显然是在听对方说话。
“五万块?她弟弟又欠赌债了?”陆辰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怪不得她今天那么反常,原来是又想要钱贴补娘家。”
林婉儿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在陆辰逸心中,她的挣扎和绝望,仅仅是为了“要钱贴补娘家”。
“梦琪,你太善良了。”陆辰逸的语气又软了下来,“还想着要帮她。但她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林婉儿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好了,你别想太多了。下周你的生日宴会,我一定会准时到场的。礼物?当然准备好了,保准你喜欢。”陆辰逸轻笑一声,那笑声刺痛了林婉儿的耳膜。
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想要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走廊上的一个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房门猛地被打开,陆辰逸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看见林婉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冷冷地问。
电话那头的沈梦琪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关切地问:“辰逸哥,怎么了?是婉儿吗?”
陆辰逸对着手机说:“没事,你先挂了吧,明天再聊。”
他挂断电话,目光如刀般射向林婉儿:“偷听别人讲电话?林婉儿,你还有没有底线?”
“我需要五万块钱。”林婉儿直接说道,她已经没有力气绕弯子了,“我弟弟欠了高利贷,如果明天再不还钱,他们就会...”
“就会怎么样?”陆辰逸打断她,“砍了他的手指?打断他的腿?这种戏码你们林家还要演多少次?”
林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以为我在骗你?”
“难道不是吗?”陆辰逸冷笑,“上次是你妈心脏病发作,上上次是你爸住院,这次是你弟弟被高利贷追债。林婉儿,你们家的灾难是不是太多了点?”
“这次是真的!”林婉儿提高声音,“那些人已经到我家楼下了!如果我明天拿不出钱,他们真的会伤害我弟弟!”
陆辰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林婉儿的头顶浇下,让她浑身冰凉。
“我是你的妻子...”她艰难地说。
“妻子?”陆辰逸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扪心自问,你配做我的妻子吗?要不是你当初耍手段怀孕,我怎么可能娶你?”
林婉儿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那孩子呢?”她轻声问,“子涵是你的儿子,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别拿孩子当借口!”陆辰逸突然怒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就是算准了我会为了孩子负责,才故意怀上的!你们林家不就是看中了陆家的钱吗?”
林婉儿摇着头,泪水再次涌出:“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是你喝醉了,把我当成...”
“闭嘴!”陆辰逸厉声打断她,“我不想听你狡辩。我告诉你林婉儿,从今天起,你别想再从陆家拿到一分钱!你们林家的无底洞,我是不会再填了!”
他说完,重重地摔上房门,将林婉儿一个人留在走廊上。
林婉儿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像这扇门一样,对她彻底关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再次蜷缩在角落里,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旧手机。
屏幕上,养母又发来了一条短信:“婉儿,求你了,再帮一次忙吧。那些人说如果明天早上还看不到钱,就要把你弟弟卖到黑窑厂去。妈妈给你跪下了!”
短信下面附着一张照片,是弟弟被几个彪形大汉按在地上的场景。林婉儿看着那张照片,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她的喉咙。
抬起头,镜中的女人面色惨白,双眼红肿,头发凌乱,就像个女鬼。这就是她,林婉儿,陆家的少夫人,却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救不了。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现实就像这冰冷的水一样,无情地提醒着她的无助和绝望。
走出卫生间,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她和儿子的合影,照片上的她勉强笑着,儿子则一脸懵懂。这个孩子是她在这场不幸婚姻中唯一的慰藉,也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是现在,她连保护自己家人的能力都没有。
她拿起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借钱的人。但名单上的名字寥寥无几,且大多是不会愿意借给她这么大一笔钱的远亲。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江浩然。
今天在酒店,江浩然说过,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他,当然是有条件的。
林婉儿知道那条件是什么。江浩然是沈梦琪的情人,他所谓的帮忙,无非是想利用她来对付陆辰逸或者沈家。
她放下手机,不可能。即使走投无路,她也不能与虎谋皮。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黎明即将到来。但对林婉儿来说,这个黎明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
早上八点,如果还拿不到钱,弟弟就会被带走。而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站起身,决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她来到李秀兰的卧室门外,跪了下来。
“妈,求您了,借我五万块钱。”她对着门板轻声说,“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妈,我知道您醒了。求您开门,我给您磕头了。”林婉儿真的开始磕头,额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于,门开了。李秀兰穿着睡袍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婉儿。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她不悦地说。
“妈,求您借我五万块,我弟弟他...”
“又是你弟弟!”李秀兰打断她,“林婉儿,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要跪就跪着吧,但我警告你,别再吵我睡觉!”
说完,她再次摔上门,将林婉儿隔绝在外。
林婉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天空完全亮起,直到听见王妈起床做早饭的声音。
王妈看见跪在走廊上的林婉儿,吓了一跳:“少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她试图扶起林婉儿,但林婉儿推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七点半,养母打来了最后一个电话。
“婉儿,钱...筹到了吗?”养母的声音已经嘶哑,背景里能听到弟弟的哭喊声。
林婉儿闭上眼睛,轻声道:“对不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养母歇斯底里的哭骂声:“林婉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从今以后,我们断绝关系!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去死吧!”
电话被挂断了,林婉儿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床上。
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她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她失去了一切,家人的信任,丈夫的尊重,最后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救不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小姐,我是市人民医院档案科的张主任。我们在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了一些可能与你有关的信息,关于二十四年前那场婴儿抱错事件。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医院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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